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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江载月倒也不是有多可怜“卢容衍”。主要是“卢容衍”这座雕像之身这几天里确实没做什么坏事,把他再借回去几天,他写下的那些炼丹炼器心得,她也正好能多抄录一份,给自己的跑路计划多增添一些储备。
而且看甘流生对无事庙虎视眈眈的样子,日后不定会对无事庙做些什么,现在把“卢容衍”雕像送回去了,以后万一易庙主出了什么事,或者说修天道的哪位长老真的成了宗主,可能那些残魂雕像一尊都借不了了。
在观星宗这种精神病院大本营里,能够现在扒拉到手的好处,还是最好不要拖着,以免迟则生变。
甘流生的出现给她越发增添了几分紧迫感。江载月现在甚至开始考虑,等见到易庙主,她能不能将所有人道长老的雕像都借一遍,让他们把这些年的修炼积累以及心得都写在纸上,方便她跑路的时候一并带走。
就在江载月已经开始盘算起她跑路要带的东西时,“卢容衍”微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响起。
“多谢……”
江载月顺嘴答道,“阁主,别只是口头说谢谢,有什么实际的报答吗?比如说你有没有在宗内私藏什么宝贝,不在密库里面的……”
“卢容衍”陡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江载月大吃一惊。
不是,他还真有啊?!
“……不是宝贝……”
“卢容衍”嘶哑道,“……天魔……”
然而“卢容衍”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脸上白瓷般的雕像片控制不住地碎裂,一片片脱落跌下。
江载月陡然瞪大眼睛。
地台隔离了镜山对雕像的影响,“卢容衍”的雕像裂纹不可能是因为镜山而恶化,那么还有什么会让他的身体发生这样的变化?
她来不及多说,连忙找了找储物法器,好不容易找到了有用的一片雪白灵纱,朝“卢容衍”身上丢了过去,那灵纱将“卢容衍”裹得密不透风。
江载月不清楚她这么做,到底能对那些雕像上脱落的碎片有几分保护的功效。
但她也不可能坐视“卢容衍”的雕像碎片在她的镜山中脱落,看着镜山外那片密密麻麻的藤壶海洋,江载月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我会把你借回来的。”
下一刻,她用力的方向一变,被灵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卢容衍”,就如同一座木乃伊般,被她从镜山里推了出去。
这一次江载月用上了十二分的专注力,才终于注意到了那些藤壶如同被一张无形的黑色巨口在瞬间吞没。
而吞没完了“卢容衍”,那些原本消失的白色藤壶又在一瞬间重新回到原位,它们锋锐的壳缘甚至割断了极为坚韧的地品灵纱。
好不容易许下一次承诺,要不要这么快打她的脸?
而且“卢容衍”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呢,天魔……他到底想说天魔什么啊?
江载月在到底要不要进入这一看就极其危险的藤壶中,兑现她的诺言这个选择上犹豫了片刻。
毕竟现在祝烛星不在,她也没有十足的一定能带“卢容衍”回来的把握,至于爽约,爽约对象是死刑来回十几次也绰绰有余的卢阁主的话,对于她许久没有跳动的良心来说,似乎也不是一件特别有负罪感的事……
但是,卢容衍那句没有说完的天魔,实在很难让她不在意。
卢容衍到底想说天魔什么?
在动身前,她忍不住看向一直在脚底当个安静挂件的黑淮沧。
“那些藤壶是什么?易庙主的异魔吗?你知道它们有什么危险之处吗?”
黑淮沧不知道在镜山里又吃了什么东西,嘴巴鼓鼓的,身形也变大了几分。
“不危险……”
“吐出来。”
江载月终于明白祝烛星对黑淮沧那么没有耐心的原因了,透明触手抓住它拎起来晃了晃。
“把你刚刚吃的都给我吐出来!不然别怪我吃了你!”
黑淮沧异常老实地吐出了一大堆杂草,石头,镜片一般的东西,江载月还不放心,逼着它把身体打开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再吃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才有耐心回到正题上。
“你怎么知道不危险?”
“我吃过的!”
黑淮沧像是被她那句吃了它给吓住,格外活跃地展现着自己的价值。
“脆脆的,不过比石头还难吃,而且还填不饱肚子!我可以吃给道友看!”
江载月将信将疑,最终还是让黑淮沧离开镜山,落到了那些藤壶上面。
和雕像落在藤壶上,瞬间消失的场景不同,黑淮沧稳稳落在那些藤壶上,粘稠的黑色水沼上瞬间张开了许多细口,将它所在的藤壶硬生生啃下一片。
只是那些藤壶的生命力属实顽强而且诡异,黑淮沧打开自己的身体,水液内部已经能看到一片藤壶附着生长的痕迹。
只不过黑淮沧的消化能力属实一绝,一片让人耳酸的摩擦声中,那些藤壶被碾碎为粉末,被它继续吞了下去。
但或许是真的不喜欢吃的缘故,它咀嚼藤壶的样子慢吞吞的,带着点不情不愿的挑食意味。
江载月原本还想要问些什么,但是下一刻,一片如同水液一般的斑斓彩色,从黑淮沧刚刚啃食了一片的藤壶缝隙中挤出,形成一张完整的面容。
看到那张脸,江载月下意识地往镜山里缩了几分。
甘流生是怎么进来的?
他刚刚不是已经离开了吗?还是说,这是……
她明明没有显出身形,但是甘流生光亮如同宝珠般的黑眸,还是准确无误地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你在不久前见过我,对吗?”
甘流生如同某种乐音般清越的声音,还是让人难以生出一丝一毫的恶意。
“我在你身上,看到我的海色拂过的痕迹。”
什么海色?
想到“卢容衍”先前和他说的无色坟墟海,江载月隐约感觉到这可能和甘长老的异魔有关,但还是有些难以想象,在她没有实质性地触碰甘流生的情况下,甘长老的异魔是怎么影响到她的。
不过她也解开了一个心头的疑惑。
眼前的这个甘流生,果然不是她刚刚见到的那个甘长老,它只是甘流生送给易庙主的那小半神魂。
不过易庙主不愿见甘长老,甘流生的神魂却能在无事庙内自由行动,这很难不让她想到最糟糕的那种情况。
江载月立刻提高了几分警惕之心,然而黑淮沧却如同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无比自来熟地应道。
“我们刚刚见过你。诶,你,怎么这么眼熟啊?……”
黑淮沧仔细想了想,粘稠的黑色沼泽陡然皱起片片水纹。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很难吃的小彩。小彩,江道友要找易无事,你快带我们下去!”
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