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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狱还来得可怕。
一个红影站在无尽焰流中央,静静望着她,眼尾盛开着鲜红妖异的莲纹,眉心一朵赤色莲花。
那是她这一生中见过最为风华绝艳的容色,也有着一双最最冷漠的金色眼睛。
对视的瞬间,叶挽秋感觉自己的魂魄与身躯都被这道眼神凝固住,连呼吸都忘记。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麻痹脊骨。
“……你来这里见我,可是自愿的么?”红影问她。
叶挽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愣愣看着他,听到他继续说:“这次可以换我和你做个交易,或者赌约。”
“我要你成我的眼睛……从此替我入世去看遍人生百态……经历所有的悲欢离合,品尝所有的真心与负心。”
“我要你在人间替我重活一回。”
“但这还不够,你得和他一样……如此,我便答应你。”
“答应我?”叶挽秋没听懂他的话,本想问答应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为什么要答应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祈愿,就是对我的命令。”红影定定望着她,“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
“所以无论如何,我总会答应你的。”
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听见有人叫她:“仙箬。”
她回头,目光在无尽混沌中看到了哪吒的身影:“三太子?你怎么……”
会在这里?
这句话没能说出口。
因为她猛然反应过来,不管是当初在槐山镜魔眼中见到的那个红影,还是身后镜子里那个对她说话的少年,其实都是哪吒。
除了眉间朱砂痣与莲花印不一样以外。
她被这个念头击中到心慌,顿时拼命挣扎着睁开眼清醒过来,眼神近乎呆滞地盯着窗棂,脸色苍白得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
窗外天光大盛着,叶挽秋恍惚片刻,然后才逐渐恢复神志,起身坐起来。
好奇怪……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她揉按着额角,任由纸偶帮她仔细梳妆打扮好后走出房间,来到观景台边坐下,却又总是忍不住回想着那些梦境,一时走神着发了会儿呆。
没过多久,哪吒忽然来了。
“没睡好么?”他注意到她脸色并不算太好,神情略带疲倦。
叶挽秋望着他,再次想起梦中那些混乱又莫名的场景,不由得略微失神片刻,摇摇头:“没有。三太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对方。
哪吒看着她,乌黑凤眼轻轻眨了眨,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这个给你。”
叶挽秋接到手中打开一看,发现是朵造型格外精巧雅致的永生花。以碧虚幻玉整支雕琢而成,枝叶纹理细腻,花瓣光润闪亮。
指尖触碰到尚在闭合的花苞,层叠瓣蕊缓缓盛开。内敛其中的金红霞光顿时倾泻着照亮她眼中,灿烂如倒映水中的太阳,轻易点燃清黑虹膜上万道辉光。
她记得这种类型的灵玉很是罕见,只在九重天边的云海里能才取得极少许,会感应昼夜与季节而散发出不同光色。如今这色彩,应该是用霞光细细浸染过,才会有这般招摇惹眼的极致美丽。
见她满脸不可思议又不解的眼神,哪吒开口解释:“前几日不慎弄坏了你的花,算作赔偿。”
他说的是几天前,灵珠子送给她那束丹霞兰。
在他用神火烧灵珠子手的时候,也一并被燃做了满地飞灰。
“三太子今日心情不错啊。”叶挽秋眨眨眼。
自从几日前从北玄神山回来以后,哪吒的心情就一直莫名很差。好像是叶挽秋无意间拿他跟灵珠子做比较那件事,一直让他格外耿耿于怀,直到叶挽秋想尽办法哄了他好几天才慢慢好转。
要不是在百花深从小到大哄了几百年的小妖怪,早已身经百战,她真觉得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原本性格执拗强势的人生气起来就非常难哄。
再加上性格冷若冰霜的人生气起来更是难哄。
而像哪吒这种性格又倔强强势又冷若冰霜的,那简直是古往今来上下万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最最最难哄。
尤其……可能是错觉,但叶挽秋真的觉得,每次看到自己绞尽脑汁哄他高兴又非常认真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哪吒好像也挺愉快的。
虽然很难从他脸上看出来这种情绪,但她就是能莫名感觉到,他喜欢这种占据她所有注意力的时候。
还真是跟小孩子一模一样。
故意的吧这红莲花?
于是为了试探自己的直觉准确与否,她决定冒险停止这种单方面的哄劝,转而就那么独自坐在一旁默默无声陪他一起不高兴,希望时间能解决一切。
不知道是该算意料之中还是之外,在她突然沉默下来似乎心情欠佳后,哪吒居然真的反过来开始格外关注她,最终率先开口道:“你生气了?”
她想都没想就顺杆爬道:“生气。因为怎么都哄不好你,所以生自己的气。”
说完,在哪吒意味不明的沉默里,叶挽秋乘胜追击:“所以现在只有你不生气了,我才会不生气。”
沉默良久后,少年终于叹口气,倒是难得主动服了次软:“知道了。”
这个回答还不够明确,叶挽秋继续确认:“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真的不再生气了?”
却没想到,哪吒重新抬眼看向她,神色平静道:“你不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朝你认输才这么说的么?”
她愣下:“怎么说得好像我是在威胁你似的。”而且她确实不知道,只是这么尝试了一下而已,也没怎么抱希望。
毕竟那是哪吒,他咬死不肯点头的事,天帝都叫不动。
可也就是这么一个傲骨骄矜的少年神,却坐在她身边,仍旧语气不变道:“你没有拿自己威胁我么?”
叶挽秋:“???”感觉被突然扣了一口锅,但又好像确实如此。
还没等她有所辩解,哪吒已经别开视线,清艳沉静的脸孔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显露,只有漆黑凤眼中积蓄些层捉摸不透的灰霾:“你当然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挽秋:“……”
这说的是啥啥?又开始了吗?
她试探着去戳一戳对方的衣袖,被他顺势握住捏在手掌里,指尖有意无意扫过她的手心,带来一阵微痒的悸动。
像猫的尾巴。
即使刻意不看你,但尾巴总是忍不住卷住你让你去看他,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什么证明。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不再生气就好。他想要握着就握着吧,就当给人家充当个临时暖手袋。
想到这里,她回过神,又有点不相信地笑着问:“不过,天军统帅也有不慎失手的时候吗?”
哪吒看着她淡淡笑下,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