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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不怕了。

因为她就是活该受这样的苦,那还抱怨什么?

总角侍童静静地看着吕娥姁脸上的神情变换。

她收回了抓着吕娥姁衣角的手,将手伸到了袖子里,钻进袖子里的锦囊。

在吕娥姁已经做好惨死的准备时,项羽却派人把她从牢房里接出来。

他甚至让人给吕娥姁找了一身好衣裳,让吕娥姁和她扮作刘邦父母的仆从都将容貌打理了一番。

吕娥姁不明所以。

老妇道:“或许楚王心存怜惜,让我们死前体面一点。”

吕娥姁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老妇轻笑:“管他是怎样的人,我们如此想就好了。你我都做好了死的准备了,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他想让我们惧怕,我们非要昂首挺胸地面对他。”

老妇替吕娥姁打理散乱的头发。

吕娥姁轻轻颔首,勉强挤出笑容。

侍童又死死地抓进了吕娥姁的衣角。

吕娥姁弯腰轻轻将侍童抱起来:“抱歉,连累你了。你不该跟着我。”

侍童摇头不语。

吕娥姁只当她吓坏了,没有再和她说话。

梳洗一番后,吕娥姁被楚人带去了城门。

她惊讶地发现,被分开关押的曹氏、审食其等人,也被楚人带到了城门上。

吕娥姁引开楚兵时,本让曹氏跟着陈平逃走。

曹氏却哭求要和吕娥姁一同引开追兵。

“如果王后在此蒙难,我有何面目去见盈儿?阿姊,让我陪着你吧。”

因曹氏哀求,吕娥姁只能带着曹氏一同送死。

她有小心思。

吕娥姁明知道自己死了,曹氏活着,或许能看顾盈儿一二。

她却很难接受这件事。一想到盈儿以后会认另一个女人当母亲,她就心里和针扎似的。

所以哪怕是曹氏主动与吕娥姁共患难,再见到曹氏时,吕娥姁也不敢去看曹氏的眼睛。

曹氏并未发现吕娥姁的异样,她激动地扑了上来:“阿姊,太好了,你没事!”

吕娥姁身体一僵,轻轻回揽住曹氏:“嗯,你也没事,太好了。”这句话是真心的。

在吕娥姁和曹氏相拥而泣的时候,项羽来到了城门上。

他让人分开吕娥姁和曹氏,让两人看向城门下。

吕娥姁惊疑不定地朝城门下看去。她猜测项羽是不是要在城门上杀了她,把她的脑袋挂在城门口。

如果是这样,倒是轻松了。

“那个跪在城门口的小孩自称汉王世子刘盈,你看看,他是你的儿子吗?”项羽语气冰冷道。

正忐忑不安的吕娥姁一愣,猛地扑向城墙。

侍童忙抱住吕娥姁的一条腿,担心吕娥姁从城门上跳下去。

曹氏、审食其,和扮作吕娥姁仆妇的王陵之母也扑向了城墙。

彭城的城楼很高大,年少的孩童跪在地上,十分不显眼。

他本就小小一团,跪趴在地上,就显得很小了。

这副模样,谁也看不出他的面貌。

但他的身旁,有一辆小小的驴车。

灰色的小毛驴垂着头,静静地陪着他。

那只小毛驴很凑巧地站在了向阳处,给跪趴在地上的孩童遮住了并不刺眼的阳光。

驴车的阴影将孩童罩在其中,就像是保护他的外罩。

“不、不……怎么会……怎么可能!”吕娥姁死死抠着城墙的石头,把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侍童死死抱住吕娥姁的腿,焦急道:“王后,王后,世子已经来了,就不可能逃得掉!就算你现在死了,他也不可能逃得掉!他为了救你而来,你难道要死在他面前,让他功亏一篑?!”

吕娥姁站直身体,瞪着眼睛看着侍童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要噬人恶鬼。

侍童往袖口摸了摸,将锦囊露出了一个边,又把锦囊收了回去。

其余汉人也吵闹了起来。

有的在喊“不可能”,有的在哭“世子糊涂”,审食其和王媪则大叫“这不是世子”。

侍童趁着嘈杂声,压低声音道:“老大锦囊有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让我陪着你。如果你被抓了,我就要保护你,不能让你自杀。他会来救我们。”

萧壮壮仰起头:“老大从未出错。旁人只要不相信他,就一定会出错。婶婶,这次你不可以再不信老大了。”

她抱住吕娥姁的手,悄悄将自己袖口的锦囊转移到吕娥姁的手中。

因萧壮壮只是个总角孩童,楚人没有搜她的身。

她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将怀里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连头上戴的绢花都送给了楚人。

这只锦囊,被她成功地藏在了袖口中。

吕娥姁知道刘盈给萧壮壮留了锦囊,也知道萧壮壮还有个锦囊没拆。

她以为刘盈没有算到自己将护卫都给了吕释之,后面的锦囊已经没用。

难道盈儿,盈儿已经料到自己会被项羽抓走?

是了,盈儿能看到“未来”。

刘季不愿意知晓未来,担心会走错了路;自己没有向盈儿询问未来,担心会藏不住话。

吕娥姁这时想起刘盈对吕释之的不信任。

她惨然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吕娥姁咬牙切齿,面容狰狞。

她明白了,都明白了。

原来她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原来吕释之和父母命中注定会抛弃她。

“他是你的儿子吗?”项羽又问道。

吕娥姁转身垂首,神情颓然:“是。”

审食其和王媪大惊失色:“王后,你不能……”

两人还未说完话,项羽手一抬,他们被楚人捂住了嘴。

“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惜受父连累。”项羽面露欣赏之色,“他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竟没有晕过去。”

吕娥姁两只手缩在袖口中,一只手紧握着刘盈的锦囊,一只手紧握着藏着的簪子。

她差点没控制住,握着簪子向项羽扑过去。

大半个时辰?!

盈儿还那么小,你居然让他在地上跪了大半个时辰?!

即使你恨着刘季,盈儿只是个总角孩童,你折辱一个孩童,难道面上不难看吗?!

吕娥姁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跪在地上,哀哀戚戚道:“盈儿年幼,不过总角稚龄,请大王怜惜。盈儿若生病早夭,就无法给大王当质子了。”

项羽走到城门口,脸上带着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看到有趣玩具的孩童。

他有时的笑容很天真烂漫,真的如稚童一样。

“不过一总角孩童,刘邦难道真的会顾忌他?不如和你一同杀了,送给刘邦。”

吕娥姁惊慌失措,一时想不出回答的话。

项羽没听到想听的回答,十分失望。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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