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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为什么只仿佛是和刘季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老天真是不公平。

“唉?!孽畜!你在干什么!”正在来回溜达的刘邦突然双脚离地跳了一下,破口大骂。

吕雉心头一紧,起身往殿门走。

她还没走几步,灰兔驴就欢快地甩着它的驴耳朵,把一路纵声高歌,唱什么“喜洋洋”“好运来”的刘盈和他身前的新娘子送到了殿门里。

刘邦眼睁睁地看着灰兔驴高抬腿,越过自己身边的门槛,眼前有点发黑。

大汉第一位皇帝,虽然是个草莽,但特别在乎面子工程。

他在沛丰起兵时,就要起祭坛,祭拜黄帝蚩尤。如今当了皇帝,儿子大婚喜事,他做足了预案,勒紧了裤腰带,势要办一场配得上大汉这个新兴王朝的太子大婚。

刘盈!你给乃公站住!

刘邦气得脱下了自己难得穿上的华丽锦靴,狠狠朝着刘盈砸去。

刘盈本已经躲开,但正慢吞吞跳下大毛驴的萧谨躲不开。他无奈只好用手臂硬接刘邦砸来的靴子。

当朝臣提心吊胆来到长乐宫时,吕雉拉着萧谨的手,肩并肩坐在一起。

而刘邦和刘盈,已经把发冠都扯歪了。

皇后和太子妃,居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陛下和太子在殿里互殴?!

吕雉淡淡地扫了群臣一眼。

不然呢?

以为萧谨是被刘盈抢走,而不是自己跟着走的吕雉心里十分愧疚。她护住儿媳,轻言细语地宽慰萧谨。

壮壮别难过,以后难过的事还多得是,习惯就好。

萧谨虽然不难过,也差点被婆婆的话给郁闷到。

这话能叫安慰吗?或许太子一些习惯,也是学自皇后。

被刘盈从长安某个市场抓来的新任太史令司马毋怿从袖子里摸出毛笔,唰唰唰在竹片上记录。

张苍伸头去看,司马毋怿把竹片藏进了袖子里。

“别乱写。”张苍警告。

司马毋怿目不斜视。我司马家自周朝起就是史官,我们从来不乱写!

萧何一声令下,沛丰系的勋贵一拥而上,再加上刘氏宗族和刘盈两位可怜的兄长一同上阵,终于把父子相残的皇帝和太子拉开。

他们被拉开的时候,还在往对方高踢腿。

两人都是光脚,靴子散在殿里角落,显然是被两人当武器投掷了出去。

韩信和刘肥一路小跑去捡鞋,给两人套上。

别打了别打了,咱们继续办婚礼好不好?壮壮都要哭了。

萧谨没哭,萧何的眼神如平静的深渊。

刘邦和刘盈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冷哼了一声。

他们甩开抓着自己臂膀的人,整理了一下衣冠。刘邦走上台阶,坐在了刘盈找人给他雕刻的龙椅上。刘盈也走上了台阶,把萧谨牵下来。

帝后端坐台上,礼官分列两旁,乐官敲响了钟鼓。

一身华服的太子和太子妃拱手作揖,跪地下拜。

“起身!”

刘盈和萧谨在礼官的引领下,不断起身、下拜,拜天拜地拜帝后。

刘邦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双手悄悄握紧了拳头,止住眼中的热意。

吕雉已经无声哽咽。

萧何眼中终于有了光芒,顺着眼角悄悄滑落。

看着刘盈,也看着萧谨长大的沛丰的勋贵们都不断吸着鼻子,竟比自家儿女成婚还激动几分。

“礼毕!”

刘盈和萧谨站直身体,刘盈又向萧谨伸出手,牵着萧谨走上台阶,走到属于太子和太子妃的位置。

刘邦宣布设宴。

至此,太子已及冠,已大婚。

谁都知道,大汉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

宴会一开始,大儒们就管不住了。

刘邦都下台阶和老兄弟们拼酒,鬼哭狼嚎了,他们还管个屁啊。

刘盈没有多喝酒,早早拉着萧谨入洞房,特别厚脸皮,不知廉耻。

他威胁众人,不准来打扰他。谁来打扰他,以后他千倍奉还。

本来想闹洞房的酒蒙子们,被刘盈的威胁吓得酒醒了。

毕竟刘盈是真的做得出来大晚上来他们床头鼓掌这种孤寡事。

韩信和刘肥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抹起了眼泪。

弟弟长大了,都急着洞房了。

刘邦放下酒杯,问道:“灰兔呢?”

陈平道:“拴好了。”

刘邦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液,顺着陈平所指的方向,看到殿内角落里正低头干饭的灰兔。

这样应该无事了吧。

应该……

“赶紧换衣服!”刘盈从床头摸出两套短褐。

萧谨虽不知道刘盈想干什么,但也立刻卸掉钗环,脱掉外衣,换上短褐。

刘盈衣服换得更快。自己换完衣服后,就来帮萧谨更衣。

这对年轻男女,居然都没有脸红。

换完衣服时,刘盈在萧谨脸上啃了一口,萧谨又抱着刘盈啃了回来,他们居然都没有面红耳赤扭扭捏捏。

“能逃得出去吗?”萧谨穿好衣服,就猜到刘盈想要干什么。

大婚之夜逃跑?好刺激!

“张伯父会帮我们。”刘盈得意地笑道,“陈平、曹伯父、大舅父也会协助我们。二舅父已经在等我们了。”

刘盈带着萧谨翻墙时,吕释之确实已经在墙脚下等着二人。

他因深受朝臣厌恶,提前退场也没人发现他。

“太子,请三思。”虽然被迫协助刘盈,吕释之还是想挣扎一下。

“放心放心,阿父不会惩罚你。”刘盈骑上马。

萧谨也骑上另外一匹马。

她自然是会骑马的。

负责城卫的吕释之痛苦地送太子和太子妃出城。

张良已经备好了“商队”,接应刘盈和萧谨。

当初张良说刘盈“下次偷跑会协助刘盈”,这件事刘邦也知道。

在刘盈带着萧谨婚前旅行的时候,刘邦以为张良已经兑现了承诺。

当张良算着时间,告知刘邦,刘盈已经离京混入出使西域的使团时,刘邦手中的酒杯落地。

金灿灿的一点都不青的青铜酒杯叮咚落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你为何帮他?”刘邦呆呆道,“我年纪大了,你就不担心他还没回来,我就死了?”

吕雉干咳。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刘邦猛地扭头看向吕雉。

娥姁竟然也是知情人?!

张良对刘邦拱手告罪:“陛下,太子正是关心陛下的身体,才急着离开长安。”

曹参贼兮兮地凑过来:“陛下,这下你该听御医的话,戒酒戒色了吧?主要是那个酒啊,不能再不节制了。”

吕雉没好气道:“你只要听医嘱,一定活到盈儿回来。快把灰兔放了,灰兔自己会去寻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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