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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的也是这个姿势。

只不过多了把刀。

先前胤奚快削快打,北府义从只觉眼花缭乱,甚而有些没反应过来,再眨眼就发现他们的少主已经被制服了。

北府骑队蠢蠢欲动。

“别动。”胤奚眼皮都没撩,冷声警告。

“——你敢杀我吗?!”屈辱与寒意同时蹿上褚豹的后背,从咽喉传来的冰凉感,清晰地昭示着他与死亡的一线距离。

胤奚低着眼:“胡子的脖子就是叫我这么割断的,你也尝尝滋味?”

褚豹眼里藏不住惊慌,却咬牙直视头顶那双眼睛,笑得破了音,“你不敢!没人敢跟我父亲作对,众军听——”

“我说了别动。”胤奚平静地重复,手下肆意用力,一条血线从褚豹脖子上渗出。

北府骑队骇然止步,忌惮地盯着这个秾丽过人的疯子。

对面的骁骑卫却扬眉吐气,这口鸟气出的真他爷爷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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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试开考的日子越发临近,荀尤敬将拟定的考题密封,交由中书省保管。

礼部与户部忙得不可开交,御史台这头却难得清闲了几日。

闲着也是闲着,谢澜安往女学馆多去了几趟,给举人娘子们开小灶。

她的亲临让大家激动不已,自从听说北朝内乱出自谢娘子的手笔,以及北尉太后亲口说的那句话,谢澜安在众女子心目中的形象便如山之高,如日之明。

学子们聆听那清朗嗓音,犹如妙法纶音,恨不得多沾一沾谢娘子的才气。

玄白和允霜在院里值守,玄白低声问:“今天是二十几了?”

允霜嚼着凌脆脯说:“二十六。”

大试在十月初二,那便是还有五天。玄白默算着日子,心想:总该赶得及吧?

自胤奚离京以后,谢澜安起居如常,嘴上并不提起他。没人敢妄自揣测家主心里着不着急,谨慎地避开这个话题,各司其职。

授完课,罩了件雪青团枝纹斗篷的谢澜安走出馆阁。她不让学子虚礼,女娘们依旧起身至馆门,揖手目送她下阶。

外面下着牛毛细雨,允霜撑伞上前,低声道:“宫里的绾妃娘娘又下了帖,请女郎暇时入宫说话。”

谢澜安微不可见地皱眉,“我与后妃无私交,进一道请安帖子罢了。”说完又问,“她的胎还稳?”

允霜点头,说未闻异样。

谢澜安望着院里栽种的黄栌,树下已积了不少飘落的红叶。她不需要刻意与谁交好,也没有挟制小儿弄权的打算,把心思放在宫闱裙带上,是阉党行径,无利于国朝。

迈出门槛时,恰有一枚红叶从伞前飘转而下,谢澜安抬手一接,正落在她掌心。

谢澜安低头看了一会儿。

登车回到府里,天也霁晴,谢澜安才过影壁,山伯快步迎过来笑道:“娘子快看谁回来了!”

谢澜安眸光微亮。

随即她便见一道文雅流秀的身影绕出影壁,含笑走到她面前。

“含灵。”

“乐山?”谢澜安着实愣了一下。

她有些讶然地看着文良玉,“你何时回来的,上次的书信上怎么没提?”

文良玉肩上的包袱还没摘,带着些风尘气。他挠了挠头,又是笑又是觑着她,轻声细语地说:

“其实还有件事瞒了你,你可别生气——我已经考中了东平的郡试,这次回京也是要参加大考的。”

东平文氏因琴痴文良玉一人而兴,却也不入二流世家之列。

谢澜安闻言动了下眉梢。

她耳目广布,却不至于监督朋友,这可真有些出乎她意料。

半晌,谢澜安笑哼一声:“你瞒得紧啊。”

“你知道的,我痴心琴道,于经世文章差了一层,如果提前告诉你却考不上,就太丢脸了。”文良玉莞尔,“好在最后挂着榜尾中了。含灵倡议的新法,我当然要以身襄盛举。”

说完文良玉话风一转,“我才听说了胤郎君去灵璧的事,含灵,胤郎君真是好本事,又考举人,又能上阵杀敌。他快回来了吧?”

谢澜安想起了胤奚最初和文良玉同住幽篁馆的情形,那时的胤奚与她说一句话、借一本书、泡一杯茶,都要惶然守礼。

谢澜安唇边露出一点笑,既然小郎君能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成长得允文允武,她对他的能力便没有半点怀疑。

“嗯,快了。”

在屋里打卦的百里归月身披夹棉褂子,看着小榻上的三枚铜钱,轻轻松开了眉心。

上坎下乾,需卦。

以刚逢险,待变出锋,中上,吉。

看来五日后的三甲之争,她这位对手必能归位了。

有朋自远方回,晚上厨房备了一桌菜,谢澜安与文良玉二人对酌。

初更时酒过肴尽,玄白忽然来到膳厅外,“主子!回来了!”

谢澜安罢箸抬头,面色如故。

只心中想,这回应是他了吧。

可她等了等,并无人进府。这就不对了,若是胤奚,这会儿不猴急地奔进来才怪。

玄白卖关子地嘿了声:“要不主子……您移步至府门?”

他脸上并无沉重之色,谢澜安目光微动,忽便笑了,容色在灯下生出艳丽,“什么人的大驾,还要我亲自去迎?”

虽这样说,她还是没犹豫地起身,往外走去。文良玉已饮得醺醺然,心生好奇,一道跟了出去。

隔壁谢策也隐约听见府外有马蹄声响,派了詹事出去查看。

月牙如钩,阀阅上的红绢灯笼正自高悬。

谢澜安斗篷都没披一件,下了阶,借着清冷的灯晕望着门外那个骑在马上的人,见他身姿清谡,袍下挂刀,一身眼睛明亮如星,不是胤奚又是谁?

威风啊,打了一场仗,见人都不下马了。

谢澜安欲气先笑,负着手才欲开口,胤奚忽然下马,三两步跑到谢澜安面前,冲她璨齿一笑。

而后,他二话不说便抱起谢澜安,送上马背。他自己随后跃到谢澜安身后,环臂牢牢护着她,扯缰驰出巷子,高声对府门前看呆的一众人道:

“灵璧大捷!我借女郎出门赏月,请转告大郎君放心!”

文良玉瞪大眼睛,以为自己酒醉未醒。

玄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亏他日日帮胤奚算着归期,一回来就把他主子拐跑了算怎么回事!还是大半夜的,赏什么,赏月牙吗?

他下意识就要和允霜跟上,主君与人再亲密,做侍卫的也不可能让主子单独出门。

但涉及家主的私事,外男不如女卫,池得宝与同壇等几人已经驾马缀护过去了。

夜风从耳侧掠过,谢澜安从没见过如此恣肆的胤奚,她在马上颠了一会儿才回神。

“胤衰奴,你胆子肥了!”

从背后贴上来的是胤奚坚毅滚烫的胸膛,多少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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