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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头顶的枪。
这一枪精准地擦过楚清鸢的头皮,用巨大的惯力将人带倒,滴血未沾,是因为他不想让女郎眼前见血。胤奚低下视线,在背对谢澜安的地方,神情迅速地沉郁下去。
“那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
“还有,什么‘六年’?”
谢澜安眉心簌地一跳,耳朵是真灵。她当即转头唤玄白,“把这疯子塞住口,带走处理。”
“哈,哈哈……”披头散发的楚清鸢笑起来,两次试图起身,都被胤奚抬脚踏住胸口碾了回去。楚清鸢呼吸不畅地翕嚅,仍极力偏头追逐着谢澜安的衣角,怪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胤奚皱眉,眸光愈发阴晦。
玄白过来,他就是听得再糊涂,也明白主子不准备留着这人了。他棘手地看着挡在前头的胤奚,试图绕过去将人拖走,“诶,主子发话了……”
不想胤奚错身将玄白震退两步,脚下加力,一字一顿地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回了城马不停蹄地往家赶,驰到巷口下马便听见楚清鸢的话声,前言不搭后语,胤奚却直觉那是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
重要到他若不知,心里便隐隐生出戾气。
“阿……咳、你看到了吧……”
楚清鸢嘴角溢出一口血沫,却还在笑。他当然不会说了,那是他和阿澜两人之间的秘密,谁也休想知道。
他只不过要让澜安看清楚,看吧,他现在就不听你的话了,这样野性难驯的人,日后……
“阿鸾!”谢澜安轻叹一声,“过来,也不怕脏了脚。”
胤奚背影顿了两息,慢慢挪开靴子。
他最后乜楚清鸢一眼,转身又是一张温润清俊的脸庞,走回谢澜安身边。
玄白即刻上去用布团堵住楚清鸢的嘴,反剪双臂,将人提溜起来。
“呜,呜呜!”
楚清鸢不甘地挣扎,谢澜安却在望着胤奚身上的征尘,“出征前告诫过你兵忌急躁,不许为了早去早回,急于冒进,这是又急行军回来的?”
虽这么说,训斥也不像训斥,她抬起手背让他扶,“上车。”
今日收到捷报的好心情,已经被楚清鸢的出现破坏了,不过胤奚的凯旋,足以弥补这份扫兴。至于不愿意苟活的人,就痛快地去死吧。
楚清鸢目睹携手登车的那两道身影,被天边火红的云霞烧红了眼。
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会这么轻易杀他的,他最了解阿澜,她那么恨他,拟定了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计划,就一定会留着他受尽折磨地活一辈子!
怎么可以连恨都没有……怎么可以连惩罚他都不屑一顾……
楚清鸢忽然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不!他还有话要说,再让他多看她一眼!
然而,楚清鸢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领玄青披风将那轮天上月遮得严严实实,不许旁人窥探分毫。
头被套上布套之时,那年春日玄武湖畔的明媚桃花,仿佛又飞舞到楚清鸢眼前。
那一天,他原本是去赌一个前程,当时并未料想,他见到谢澜安的第一眼,就已经赌上了自己的一生。
也误了她一生……
后悔吗……
……
车门关上,胤奚与谢澜安并着肩坐。
等了一刹,谢澜安没开口,胤奚便什么都不问,神色如常地向她汇报淝水战事的详情。
他可以用手段去逼问楚清鸢,但对女郎,她不愿说的事,他此生不疑,永不相问。
他在乎的,只有她高不高兴。
只有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他。
谢澜安在男人语气停顿的空隙,凑过去含住他的唇。
胤奚滞了下,眉间的冷肃散开,随即放松后背靠上厢壁,像个卸了甲的惫懒将军,什么都不做,只是微微张唇,任由女郎的香舌滑进来勾缠。
待谢澜安退开,胤奚抬手轻捻落在她耳根的绯霞,扯出一个笑:“敷衍我。”
“是哄你。”谢澜安说,没闻到熟悉的荼蘼香,鼻间都是硬朗的金戈铁甲气息。
方才就在胤奚质问楚清鸢的时候,谢澜安心口突然发紧,她才意识到,她不想让胤奚掺和进那些往事。
不是怕他知晓她有前世,而是怕他得知她前世的结局、得知上辈子是他亲手埋葬的她……这个人,会哭吧。
怕,对谢澜安来说是多么陌生的字眼。可这条名为胤衰奴的软肋就是不讲道理地长进她身体里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楚清鸢发表了那么一番长篇大论,他却不明白,她不需要提防与猜忌胤奚的用心,因为人人的心都藏在肚皮里,唯独胤奚的心,是袒露在外随时供她把玩的。
“闭眼。”
谢澜安说着,自己先阖上睫羽,贴上去研磨那两片丰柔的唇瓣。
她教过胤奚很多,唯独这件事,是胤奚教会她的。
胤奚这种时候从不闭眼,他喜欢看着她。男人的呼吸由缓变重,忽然搂住谢澜安拉到自己腿上,仰头用力地回吻,纾发小别一个月以来的思念。
巷路路程太短,胤奚在车里就有些失控了,马车堪堪停稳在阀阅下,他便抱着谢澜安下车。人经风一吹,忽记起她不许别人横抱她的规矩,只得又放下。好不容易跄急地穿过重重庭院进到屋里,胤奚一把关上门,托起谢澜安的臋将她顶在门上,震得门缝簌动。
“帮我解甲。”
他一边压着她亲,一边含糊吐字。
谢澜安完全腾空,后背抵着门,两腿勾在他腰上的样子很失体统,胤奚却不让她下来。
“先给我放下……”
“夹紧。”
就这样,谢澜安一边被亲得后仰,纤细雪颈不自禁仰出一道秾丽的线条,一边勾着胤奚,一边胡乱解开那质感粗括的披风系带。
将军的披风坠落,女君的玉簪抽去,兽首狰狞的肩吞落在博古架前,长长的云鬓渌发如瀑披散,护心甲掉在书案边,精钢打造的腰带被胤奚带着谢澜安的手指,按住机簧“嗒”一声解开,沉闷地甩在脚踏上,磕掉了花梨木一角,也无人理会。
冷铁尽卸后,露出胤奚身上荷花白的旧衣。
男人尚且衣冠楚楚,女君上身的襦袔已经堆垮散乱,如同那一地的狼藉。
胤奚揉捏掌下的两团绵软,眼底酝酿着漆黑汹潮。
什么六年,女郎六年前不过十六岁,能与那阉人有何干系?
阿澜、阿澜,谁都别想这么叫她。
“喂!”不知是否捏狠了,谢澜安睑下漫出两片酡红,手指拢上他脖颈。
打了这么多天仗也不嫌累,一回来就撒野,天色还亮着呢。
“我知道,没洗澡。”胤奚瞳孔峻黑,温柔的语气透出强烈的侵略感。
他再急也知身上不洁净不能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