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81
甲不知不觉陷进隆起的肌肉之中,偏凉的身体被压在琴酒和床铺间,里外都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好烫。
她想往后躲,但无路可逃,只有咬着他唇瓣的牙齿还能表达些许不满,可也被他的面庞嘴唇所传来的沸腾温度灼伤,仿佛被他掠去干涸沙漠之中,浑身上下只剩焦渴。
浓密眼睫被渗出的泪水打湿,一簇簇倒三角的模样盖在那双雾蒙蒙的黑色眼睛上,整个人脆弱又柔软,脸颊泛起的绯色美不胜收。
她要的是爱。
琴酒想到这个字眼都感觉荒唐。
他过早明白了死亡的含义,早在他还没来得及领悟生的时候,于是这成为他所能体会到的最为炽热浓烈的感情,往后所有灼烫的、喷涌的、刻骨的、溢出的、难以遏止的、濒临毁灭的,都注定通向死亡。
但名为死亡的深渊中却长出一株玫瑰。
美丽、易碎、娇气,有不长眼的毛毛虫觊觎着往上爬,也有从不收敛能扎破他皮肤的锋利倒刺。
这枚刺越陷越深,沿着血管送往胸腔之内无法掏出的地方,琴酒的心脏泵缩,血液上涌到眼眸都渗出红色。他盯着她的脸,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声音却一句比一句低哑:“你是我的,西拉。”
她属于他,她只能属于他。
琴酒恨自己的手不能将她撕碎,恨自己的口不能将她吞咽,恨自己的灵魂不能攥住她的灵魂。
但他更恨自己舍不得。
早在她拒绝拿起手枪时就该驯服她,早在察觉出她的小动作时就该惩罚她,早在见到那些照片和文件时就该狙杀她!
然而在他第一次纵容她,在他压抑住奔腾杀欲吻上她的那一刻,溃败倒戈就已经注定,胜负输赢也再难转圜。
杀手的预感总是那样精准而敏锐,他懂得提前清除威胁的道理,也明白放纵所要付出的致命代价。
琴酒的肌肉绷紧,用力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好像下一秒就是末日到来,他们合该死在这场绝望又转瞬即逝的爱与欲中。
玻璃穹顶外的浅粉渐渐褪去,幽幽深蓝漫上天空,将世界从白昼至夜晚过渡。
青蓝紫灰的光晕穿过玻璃洒在他们的身上,蓝调时刻笼罩着整栋小屋,但神无梦抽不出半点理智欣赏,她的大脑仿佛都被搅作一团,因为过于暴烈过于凶猛的索求。
好烫、好酸。
没有体温计,神无梦不知道琴酒究竟烧到多少度,但身体容纳着的感受却诚实完整地传递回她的大脑,伴随着每一次神经末梢的震颤,伴随着正要焚毁躯壳的火焰。
他的伤口一定裂开了,血腥味闭着眼睛都飘到鼻尖,跟着脑海里的一道道白光混作一团,带来濒死般的眩晕感,被含吮啃咬的唇瓣汲取不到一丝氧气,如同下一秒就要窒息。
脚踝上的链条发出叮铃的碰撞声,金属音色清脆短促,耳畔一遍遍响起的是自己的名字。
神无梦有种咽喉被扼住的错觉,想叫他慢一点,想喊他轻一点,但堵在声带处的薄膜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发出支离破碎不成音调的呜咽。
“啊!”
腰被宽大手掌提起,碾过她的力道毫不留情,神无梦的脖颈高扬,濡湿黑发黏在莹润脸颊,承受不住地去揪身前男人的长发,崩溃般喊出他的名字:“……琴酒!”
房间里太安静,只有呼吸和喘,以至于她叫出声来的时候仿佛还有回音。
这是几个月以来她说过的第一句话,可床上的男人显然并无为她庆祝的意思,甚至再一次低头吻上她湿红的唇,以最近的距离感受并攫取她的每一个发音。
穹顶的蓝愈发浓郁,宛如要吞噬一切,碎钻般的星辰铺洒开来,闪烁着片片微光。
再低的体温也被染烫,再冷峻的五官也该柔和,紧紧相拥着的身体沐浴在好似无边深海的浓重墨蓝之中,玻璃阻挡了一切声音的逸散。
青烟般的碧绿光芒悄然出现,相互缠绕的蜿蜒光带缓缓延展成为更加耀眼夺目的色泽,如梦似幻。
神无梦的目光朦胧,在晃动间隐约看见,但她却辨认不出那如火焰般跳动着的,究竟是难得一见的璀璨极光,还是琴酒的幽深双眸。
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抱住他的脖颈,竭力在他的唇上吻了吻。
冰原被赋予绚丽色彩,伴随着最后一抹亮紫光辉,燃烧殆尽的极光告别于压下的沉沉夜色之中。
-
夜晚长得像是一场永不终结的黑梦。
特罗姆瑟的天亮得很晚,神无梦是在醒来的时候发现异样的。
身体残留着过度使用的余韵,细胞和神经持续兴奋颤栗着,肌肤之上蔓开片片红痕,恢复了的声音还没说多少话,就变得有些沙哑。
但这些都没引起她的注意。
她忍着酸胀感坐起来,披散在身前的长发浓密顺滑,却肉眼可见地不如之前那样色泽漆黑,在光下隐约呈现出几分深棕色。
是很不起眼的色差,但她很清楚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她的生命值已经跌到会影响发色的程度了。
乘坐海洋之冠号的时候还是五月,现在已经由夏入冬。
时间快得只在眨眼之间,可她还能等多久?
她的大脑好像不被允许停歇,只要沉静下来就会生出拽着人不断下坠的恐慌失重,体温都没办法在这具身体里锁住,被子还是温热的,但她的指尖已经冰凉。
琴酒在哪里?
神无梦看到床头的热牛奶和药片,空空如也的胃却没有饥饿的感觉,胃酸在无声无息地消化她的主人。
她捧着头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表情空白地伸手去抱走向她的男人脖颈。
琴酒的身上带着水汽,但体温是热的,神无梦判断不出他有没有退烧,只知道触感很舒服,本能地想要靠近他。
敞开的浴袍领口没办法遮挡他的肌肤,指甲划出的痕迹和一个个整齐的牙印烙在上面,有的破皮,有的渗血,看起来比他手臂的枪伤还要惨烈。
“大哥。”
神无梦把脸埋在他的脖颈,熟悉的气息会让她感到安心,哪怕其中夹杂着血腥味。
琴酒的手掌盖住她的后脑:“嗯。”
湿意从他的身上渗来,将她的长发也沾上水渍,洇出虚假的浓黑色泽。
“大哥,我好害怕……”
神无梦听到自己的声音正在发抖,嘴唇碰到的颈侧发烫,鼓起动脉在她的唇下有力起搏,帮她将断断续续的词句拼凑:“……我抓不住时间。”
她的呼吸湿热,将发丝的水痕挤压出来,眼睫在颈上扫过的触感让琴酒无端联想到横亘在他咽喉边缘的某柄利器,刀锋面向他,刃尖对准他。
性命已然被心甘情愿拱手让出,琴酒在她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