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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仰头看了看,说:“没熟,还是酸的。”
这种果子本地山上挺多,土话也叫农忙果,因为一般是在夏季农忙时节长大,之后慢慢成熟。熟了之后表皮完全变黄,吃起来是甜的,小孩喜欢摘,但是没熟会非常酸,而且果汁粘牙。
沈卓劝她先别摘。
叶欣不听劝,非要用锄头把那个稍微泛黄的敲下来,然后后悔了。
她扔了果子,捂着腮帮子皱着脸说:“我记住它的位置,熟了再来摘!”
继续往回走,沈卓的背篓渐渐装满了草药,收获也算达到预期。
回到来时砍树枝的地方,沈卓把锄头和背篓交给叶欣,自己则找了藤把剃干净的树枝拾捡捆起,扛下山。就放到菜园边上继续晾晒。
昨天刚开辟的菜园,一片新鲜的土黄色,看着虽然不是多么肥沃,翻土翻得也不是很细,不过两人心中还是涌起一阵成就感。
菜园有半亩大小,比规定的自留地大了点,不过他们住得远,地又贫瘠,大点也没什么。
两人走过菜地,都纷纷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里。
角落两行借来的葱蒜已经挺直腰杆了,正在茁壮生长;几天之前播种的那些更是密密麻麻的,有些长到一两寸高了;昨天刚洒下的种子,仔细看,已经有芽点破壳而出,顶松泥土。
沈卓很惊讶:“发芽这么快?”
叶欣开心地说:“那当然了,我那么努力浇水!”
沈卓一愣,觉得她天真无知,自己是种过菜的知道情况,只能归结于种子:“看来买的种子不错。”
叶欣又说:“那当然了,我买的!”
沈卓不跟她计较,蹲下仔细查看地里,发现不管什么种子,都已经在发芽了。就连自己之前种的那些长势不怎么好的菜,也变绿了些似的
这片土黄色的菜园,竟然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贫瘠。
他想象着菜园长满鲜嫩蔬菜、生机勃勃的样子,心中一时充满了希望。
采药连着采了两个下午,之后晾晒。
七月天气晴朗,太阳灼热,很快就把药材晒干了。也就可以卖了。
晒干之后还是不多,不过家里已经好几天不见荤腥,叶欣觉得自己快要馋死了,迫不及待要去采购。于是沈卓又推出了二八大杠,再次载着她去镇上。
第016章 找黑市
到了镇上, 朝阳才升起,但是已经很热了。
今天是赶集日,早虽早, 镇口人已经不少了。尤其是早起卖货的老乡们, 更是早早来了占位置。
叶欣等沈卓停稳车,从后座下来, 抓着背篓的绳子颠了颠, 药材晒干了倒是不重, 只不过背着一路颠过来也不好受就是了。
她问:“药材铺在哪里?我们先去把药材卖了吧。不过这么早,会不会还没开门?”
沈卓说:“应该开了。”
他推着车往镇子西边走,叶欣跟上。
这边就是许多老乡卖农副产品的地方, 挤挤挨挨,东西大多摆在地上卖,或者就是放在竹筐里, 只让出中间一条弯弯曲曲的路, 也没人管, 一副散漫但是生机勃勃的乡下市集场面。
走过农副产品市场,前面就是一些店铺,这里没人摆地摊, 就显得干净规整多了。一家“徐氏中药材铺”就在其中,迎着朝阳, 开着木门。
沈卓推着车过去,叶欣跟上,还没进门, 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材味道。
他们进门的时候, 正好有一个面容黝黑的老乡背着空背篓出来,想来也是来卖药材的。叶欣这才明白, 药材铺既然开门收药材,那肯定是早早就开门的,起码赶集日要早,因为乡下人出门早。这年头开门做生意的人,就没有懒惰的。
店里就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嘴上蓄着短须,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旧式的衣裳,袖子挽起来,正在拨弄查看着竹筐里刚收的药材。
见有人来了他抬头要招呼,看见沈卓愣了下,随后认出来:“哎,你是凉水塘的小沈吧?”
沈卓点头,“徐大夫,是我。我采了些药材来。”
他平时说话都挺冷清的,这会儿倒是没有那股冷劲,反而带着点儿见到长辈的谦虚似的。
这让叶欣感到有点意外。猜测他以前可能经常跟他爹来卖药,所以跟徐大夫挺熟,而徐大夫对他也确实是对晚辈的温和态度。
徐大夫把手中的药筐先放一边,拿了个空的来,“你也进山采药了?拿来给我瞧瞧。”
叶欣便把背篓取下来。
徐大夫这才看向叶欣,好像有点奇怪似的,不过暂时没问,帮着把药材倒出来。
药材倒在筐中,徐大夫用手拨了拨,查看一番,点点头:“不错,采的时候完整,晾晒得也干净,看来你把你父亲的本事学去了。”
说着转身拿了个称,又说道:“不过你这太少,恐怕没多少钱。”
沈卓说:“我第一次自己采药,不知道采得对不对,也不知道徐大夫这里还收不收,所以先采一点来试试。”
徐大夫一边称药材一边说:“怎么不收?时时有人生病,就时时有人吃药,这药材自然是长久收的。”
说着想到了什么,又不禁摇头叹气,“不过,现在世道乱,听说不少地方的中药铺都被打砸了,还有把人打伤了的。说什么反封建,连老祖宗的东西都反了,这些人啊,真是……咱们这里地处大山之间,穷苦偏僻,但也有偏僻的好,起码我这药材铺暂时还好好的。”
叶欣知道这说的正是时局动荡的事情。
这时候很多东西都被一棍子打死,何止是中药铺,许多宝贵的古建筑就是在这时候被砸了,书也是被收被烧,毁了很多古代典籍。
有些人家里有书的,不舍得被毁了,又怕惹祸上门,就死死藏着,一直藏到时局平稳才敢拿出来。
平时生活在山村,埋头于田间农活,叶欣倒是忘记了这还是个动荡的年代,现在乍然听到这些,心中沉重之余,也赞同徐大夫说的,地方偏僻,交通不便,也隔绝了一些危险。
当然,话不敢接就是了。
沈卓也没说话。
徐大夫也就是发几句感叹,接下来把每种药材一一称量,称完一样就在旁边的本子上记录下来。
这称也是那种老式的称,前面是个装东西的圆盘,后面缀着秤砣,杆子上白色的星点代表着斤两。叶欣努力去看,也看不明白。
全部称完了,徐大夫拿了个老算盘,手指在珠子间噼里啪啦拨了起来,看得叶欣更是眼花。
算完了,徐大夫在本子上一记,说:“四块八毛五。”
这是有点少了,其他采药人一般攒起来一个月卖一次,或者两三个月卖一次也是有的,一次卖得十几块或二三十块。
徐大夫拉开抽屉,一边拿钱,一边对沈卓说:“你要是有空,尽管采了来,我这药铺只要不是遭事了,就一直收。”
沈卓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