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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做。”

森胡桃睁着玻璃一般澄澈的眼睛。

她永远缺乏表情的脸上,只是微微地触动眉头,泪水就从眼珠滚落下来。

她面无表情,却落下泪的样子,使原本还残余着和胡桃闹别扭心思的沢田纲吉立马就慌了。

“你,你怎么了!?”

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他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她脸颊上滚落的泪珠:

“不要哭啊,拜托。”

“是哪里痛吗?还是我讲的太凶了,对不起、你别哭,都是我的错。”

他很崩溃,完全认了输,忘记自己在生气,几乎是求饶地祈求:

“不要哭好不好?”

胡桃慢慢地眨眼,泪水盈盈在眼眶里,随着眨眼流出。

而她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就像一个陶瓷摆件破碎漏出里面的物质:

“不好意思,我现在克制不住,请稍等一下,我可以回避。”

她转身蹲下去,把自己埋在墙角。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沢田纲吉跑到墙角安慰。

他已经全然是祈求的姿态,声音里混杂着愧疚和自责: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对,让你伤心了,你可以说出来,我向你道歉,不是不让你哭的意思。”

他轻轻用手转过胡桃的脸,和她对视: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不该和你吵架。”

森胡桃终于露出泫然的样子,泪水混在那张脸上不再显得诡异:

“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我是想保护你的,我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够好。”

沢田纲吉安慰:

“你没有让我失望,你已经很好的保护了我,你看我都没有受伤,是吧?”

“你不失望吗?”

森胡桃的手指轻轻触碰上沢田纲吉的脸颊。

温度透过肌肤传达到心底。

“可是,你看起来好难过。”

“在讲台下的时候,还有今天在课上看我的样子,好像要哭了一样。”

“我让你伤心了。”

森胡桃看着他,瞳孔里倒映出沢田纲吉的同样的表情。

她不为自己的疮疤痛苦,也不为冷战伤心。

但看到沢田纲吉露出难过的样子,瞬间变得脆弱。

这个认知就像夏日中星流霆击的闪电,不偏不倚地击中他,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第22章

*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究竟要重视我到什么程度?

森胡桃的手还放在他的脸上, 两人久久地对视。

沢田纲吉声音发颤地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你将我的生命放在你自己的之上。”

“我不明白。”

沢田纲吉看着她还缝针的耳朵,留疤的额头。

“额头是怎么受伤的?”

“不小心在街上被撞了。”

“不会疼吗?”

“会有一点。”

“那天晚上你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呢?”

她直白地说:“那个我无所谓。”

他吸气,让肺部充满低温的气体, 轻轻地问:

“当时,你抱住我、垫在我身下的时候, 你是怎么想的?”

她仰起头直视沢田纲吉关切的脸:“我什么都没想。”

完全是自然而然的本能反应。

为首领牺牲是必要的。

这就是她所收到的教育。

沢田认真说:

“就像你会为我流泪一样。”

“当我看到你受伤的时候, 我一样会感到难过,就好像你对我一样。”

“不要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答应我。”

她眉头轻蹙,眼神中透露出常识被打破的不解与疑惑。

沢田纲吉柔声说:“你是怎么看我的。”

胡桃思索:“你是我重要的上司,我的救命恩人, 给了我容身之所。”

“把那些都忘掉吧。”

她愣住:

“什么?”

“把自己当成平等的存在。”

成长期的少年逐渐显露棱角,月光从窗口倾泻而入,洒在他立体的脸上, 而那双最耀眼的金瞳里是复杂的情绪。

“宝石也好, 财富也罢, 那些东西我都不要。”

“答应我这一件事就好。”

*

乌云密布的街上缺乏光照,下课的学生们步伐匆匆,蜻蜓低飞, 街边的风景寡淡, 就像被水洗去了色彩。

我路过人群, 思考:

Boss是什么意思?

森鸥外再把我买给意大利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时对我说过:

“养育部下、将他们安置在最适合的位置、必要的时候就舍弃, 只要是为了组织的话, 无论怎样残暴的事都要去做。”*①

“现在轮到你牺牲的时候了。”

为什么要扔掉我呢?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就算没有太宰优秀, 我也已经是旗会的预备干部。

说来很奇怪。

但我不恨森鸥外。

也许是因为,在内心深处, 我是认可他的话的。

为了组织和首领舍弃没必要的人是必须的,虽然残酷,但这就是黑手党的生存逻辑。

但如果,我们不是首领和下属的关系呢?

不是恩人,不是首领,只是平等的存在。

如果我把这些都忘掉的话,那沢田纲吉在我的世界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完全弄不明白。

踢着石子,我回想起boss的话,一遍遍回想还是不明所以。

今天我们没有一起放学回家,我答应了奈奈小姐帮她去便利店买调味料。

忽然我感觉到身上有一滴湿润的触感,是下雨了。

夏天的天气就像心情一样,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就下起瓢泼大雨。

前方是一家便利店,这是我打算去买的那家。

我跑到他的屋檐下躲雨,往里面看,发现上面张贴出了伞已售罄的指示牌,另外还有一张招聘新店员的告示。

便利店店员?

我好奇地看上面的应聘条件。

给出的报酬倒是不错,也许我……

电子大门响起了欢迎再次光临的声音,一个布丁头的男孩双手空空从店里出来,他也没能买到伞。

他先是叹气看着雨,然后注意到身旁的我瞪大了眼睛。

我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

哦,想起来了。

那个人渣学长的朋友,要给我付钱的投资人。

“是森同学吗?”

他叫我的名字,我侧着脸没理他。

他一瞬间涨红了脸,很愧疚地对我鞠躬:“对不起,他们对你做了这种事。”

“是其他人自作主张……我之后再找沢田学弟单独道歉过了。”

他很尴尬地小声解释:

“我早就劝过他们不要,一开始,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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