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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她一下了。”
恋人在面前死去,任谁一时都无法接受吧。
真可惜,还那么年轻,还在上高中的年纪。
“我是绘凛的老师,这是应该的。”
身边站着的人是朝夕相处的老师,终于不是陌生的人,情绪稍稍得以缓解。
“悠仁的事情,我听说了。”五条悟坐下,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很遗憾。”
身侧的少女缄默不语。
她的粉色裙摆仿佛被鲜血浸透了,依稀还能嗅到血腥味。
在他的印象里,无父无母的西川绘凛自入学以来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孩子,唯独在同级生以及初中同学兼恋人面前,才会露出那么一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天真与活泼。
只是,他没想到,在面对恋人突然的死亡,她看上去那样镇定,甚至镇定得可怕。
这更像是绝望的表现。
就在五条悟以为不会再有回应,打算说些安慰人的话时,她忽然开口了。
“五条老师,”她的声音略带沙哑,“那种死法的话,悠仁会感觉到疼吗?”
五条悟已经从医生那里听说了,歹徒刺伤的是虎杖悠仁的侧颈部,从而导致了急性大出血,最终死亡。
前后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不难想象,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有多么绝望。
西川绘凛不等他回复,便兀自道:“我听说人在受到致命伤的时候,是不会疼的。”
“嗯,我也听说过。”五条悟若有所思道。
她仰起脸,开始平静地自我检讨:
“错的是我。我不该约他今天出来...他特意从仙台过来看我。”
“也不该走那条街。”
“更不该没有拉住他。”
她是多么清楚虎杖悠仁的为人啊。
热血、正义,灵活、路见不平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如果她能提前知道另外一个歹徒也有刀的话......
西川绘凛站在人群中看得很清楚,那把锋利的匕首是如何凭空出现,划破他的侧颈,鲜血又是怎样在霎那间喷涌,无数红色的液滴飞溅到她脸上。
这个时候,警察们才趁机制服了两个歹徒。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尖叫声,她凭着本能,踉踉跄跄地朝倒在血泊中的人奔去。
周围的人送来一切能够止血的东西,她拼了命地去捂住他的伤口,温热的血还是从指尖汩汩溢出,亦如他逐渐流逝的生命。
血原来那么烫。
“悠仁,不要死......”
乞求的话语究竟说了多少次呢?不记得了。
“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怀中的少年张了张唇,呼吸得愈发艰难。
他身体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下降。
第一次亲眼目睹人类的死亡,西川绘凛心中涌起从所未有的无力感。
那些前辈们也是这样看着同伴死去的吗?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的吗?
各种想法如疾风中的落叶在脑海里狂舞,吸入鼻腔的铁锈气味让人的思绪难以集中。
忽然,她听到了少年极其微弱的声音,险些被周边嘈杂的议论声掩盖过去,忙侧耳倾听。
“绘凛...对......”
没有了声音。
可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绘凛,对不起”。
仅仅是一句道歉而已。
五条悟扭头看她:“这就是他的遗言吗?”
“嗯。”西川绘凛别开脸,道:“悠仁最后对我说的话。”
不是什么“我不想死”或者“我后悔了”这种让恋人一听就要心碎的话语。
仅仅是一句“对不起”,对于没能陪她到最后这件事很抱歉。
很符合他的性格。
双双无言。
还是五条悟叹了口气,打破了这样沉重气氛。
“真是过分啊。”
夺走了年轻人的青春。
西川绘凛抿着唇,抑制住想流泪的冲动。
在眼眶即将蓄满泪水的那一刹那,一只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想哭就哭出来吧,绘凛。”
“去世了?”
在外执行任务的钉崎野蔷薇看到五条悟发来的消息,眼睛都瞪大了。
太魔幻了,明明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
伏黑惠:“怎么了?”
钉崎野蔷薇从震惊中缓过神,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是虎杖悠仁去世了。”
“什么?”
“他就是今天新闻里那位见义勇为而被杀害的男高中生......”
伏黑惠讶异了片刻,面露悲伤。
“才十六岁。”钉崎野蔷薇说:“和我们差不多大。绘凛应该很难过吧,还是初恋男友。”
这辈子估计都难以忘记了。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整个高专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大家对于年轻而鲜活的生命流逝都表示叹息,即便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经历过生离死别,聚在一起时也会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西川绘凛的神情。
但当事人还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一如既往地当着一个聆听者。
虎杖悠仁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如今他也去世,后事也只能由西川绘凛帮忙操办。
他在世上最后一个亲密的人也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没有这类事情的经验,只能遵从他生前的意思,仪式一切从简。
安葬当天下着倾盆大雨,他们没请什么人来,但仍然有不少市民自发来参加,都是为了悼念这个英雄少年。
那位被虎杖悠仁救下女士携带家人前来衷心地感谢。
也有为了“抢眼球”的媒体蹲守在外,不过都被钉崎野蔷薇赶走了。
橙发少女站在最前方,手捧鲜花,凝视着墓碑,背影单薄如纸片。
钉崎野蔷薇拍拍她的肩膀,一言不发陪她站着。
“绘凛,那两个人已经被逮捕了。虎杖肯定会安息的。”
微风拂过,雨水斜斜地打在西川绘凛的眼下。
她仰起脸,宛如在静静落泪。
虎杖悠仁的葬礼才结束两周,西川绘凛似乎就已经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死亡。
就连五条悟要给她批假回去休整几天,都遭到了她的拒绝。
“没有关系的,五条老师。”她微笑着说:“上次不是说要单独安排任务给我吗?”
二级咒术师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可同期的几人早就升为一级咒术师,她却停留在二级,所以平时都是和他们一起做任务。
久而久之,大家都快忘了西川绘凛是二级咒术师这件事。
五条悟戴着墨镜,看不清此刻的眼神。
可她知道,他在看她。
“一个人......”他低下头,将眼镜往下滑了滑,露出苍蓝的眼睛:“绘凛你可以吗?”
其余几人也投来担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