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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
裴野闻言,道:“你只要活着,他们就吵不完。”
他笑得很有些无所谓,“不是在攻击你,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陆京择挑眉,懒得维持和平的表象,直接道:“你当初应该和方家联姻的话,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
裴野骤然转头看?向陆京择,有些错愕,“方家?”
他怔了几?秒后,突然捕捉到了什?么。
“在你回国前几?个月,你就和方家有所接触。”裴野感觉耳朵上有着一层热意,那热一路蔓延到脸上,他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感觉到一种极深的愤怒,“你这样做,为的就是,让你后面放出的联姻消息足够可信,至少?让我妈确信这件事,逼我去截胡。没有成功,我坐以待毙。成功了,你从方家入手,是不是?”
裴野越说,大脑却越清醒,最终,他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真有耐心啊,真有……耐心。”
“我对我的作案过?程没兴趣。”陆京择手指一动,原本捏着眼的烟便弹出一条弧线。他望见它正?好?落进垃圾桶后,唇边噙了点笑,只是那点笑很快又被冰冷取代?,“不过?,我对裴家也同样没兴趣。”
他轻声道:“一艘随时会沉的船而已。”
裴野语气?讥诮起来,“但你不也在这艘船上?”
陆京择笑了声,“人多船才好?沉。”
“你——”裴野话音止住,眉峰微动,几?秒后,他才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离开这里吧,随便你追求梦想?还是其他。”陆京择语气?很随意,姿态更随意地看?着手机,而手指在反复戳屏幕上的白猫头像。很快的,他看?见消息被拒收的提醒。
他啧了声,抬头看?裴野,“在合适的时候离开,才能积蓄能量,退场有时候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陆京择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真是一名兄长在教导弟弟。
裴野的唇抿成一条线,“这是江远丞教给你的?”
陆京择闻言,望了眼裴野,却望见他脸上有着轻飘飘的笑。
陆京择面色冰冷地望着裴野,裴野便止住了话音,微笑起来。他懒得多说什?么,挽着外套,摇摇头,往外走。
走了几?步,陆京择话音很轻,“离她远点,不然,你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没有说是谁,但裴野却知道是谁。
裴野并不了解陆京择,但他察觉到,陆京择刚刚应该真的被激怒了。看?着陆京择的背影消失,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他转身离去。
一名侍应生与他擦肩而过?。
裴野没有回包厢,也没有回家,他只是坐在车里,平静地坐着。昨天被江临琛羞辱,今天被谢观鹤和陆京择羞辱,他再不平复下情绪,大概会发疯。
可说是平复,最终他也只是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这些日子?的一切。
停车场的灯光越来越亮,又越来越黯淡,门口的天色由黑转白。
天亮了。
裴野拿出手机,给江临琛打了电话。
[……受到陆京择刺激的裴野最终下定了决心,开车再次到了江家的庄园,与江临琛约定了签订合同的时间与地点。只是这次,时间与地点由他决定。在约定后,裴野又与谢观鹤打了电话,约定了见面,这一次,谢观鹤在病房里见了裴野。]
薛灼灯在住院部附近的花坛坐着,看?着笔记,面无表情地看?着笔记本。
不多时,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走近了住院部。
薛灼灯市拿出笔,在这段剧情旁打了个对钩。
一切都在按照笔记本的剧情里走,目前没有出现?问题。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现?实能根据小说剧情走,只有这样,他根据剧情准备的一切计划才能派上用场。
薛灼灯的手攥住笔,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
他意识到,也许是……紧张。
薛灼灯仰视着天空,黑黢黢的眼睛映着天光,慢慢地呼吸着。
正?午的阳光很有些炽热。
谢观鹤从窗外收回视线,又听见身后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放下钢笔,转头,发觉温之皎坐在地上,胳膊撑在茶几?上,一手握着蜡笔,一手盯着立着的平板视频。
“用这一支颜色的蜡笔,家人们看?好?了,是这一支往这里……”
视频里,ai语音耐心地说着步骤,温之皎便也表情严肃地盯着画面。
谢观鹤没忍住道:“作画是平心静气?的事,没必要这么严肃。”
“哎呀!你懂什?么!”温之皎话音里满是抱怨,一手暂停视频,一边捏着蜡笔画画,“又不是画你那种老头画。”
谢观鹤顿了下,“那是荷花。”
温之皎转头看?他,捏着蜡笔指了指他,他便清楚看?见她指尖指甲都被蜡笔染得五颜六色了。她话音带着点理直气?壮,“荷花就是老头才画的。”
谢观鹤:“……”
他还没反驳,温之皎又埋头跟着视频开始画画了。
在这里住了两天,她大概也是因不能离开医院而烦闷,因此见了他一次闲来无事画画后,他还特意去医院内部的超市买了套蜡笔,跟着视频学画画。
谢观鹤也扫了几?眼,多半是俗称教程,比如三分?钟画一颗圣诞树之类的。可她尤爱这种视频,一天能画六七张,产量十分?高。
“咔哒——”
病房门打开,小秦进了病房,走到他身边。
小秦小声道:“裴先生已在楼下会客室等着了。”
谢观鹤点头,合上文件,拿起椅后的外套,却陡然听见身后传来温之皎的声音:“在哪儿在哪儿,我昨天还见来着!”
两人回头,便看?见温之皎到处撅着屁股,一会儿摸沙发,一会儿摸案几?,一会儿抓着沙发想?要抬起来。
小秦道:“温小姐,是什?么找不到了?”
“一只嫩黄色的蜡笔。”温之皎像是很烦,在病房里转来转去,最后一屁股坐沙发上,还捶了下沙发垫,“就差最后一步了。”
谢观鹤扫了眼她的蜡笔盒,淡淡道:“你自己不收拾好?。”
这两三天,他有时坐沙发上,都会坐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它有自己的秩序。”
温之皎反驳,说完又看?他,带着点怀疑,“是不是你偷偷藏起来了?”
谢观鹤挑眉,“我藏你蜡笔干什?么?”
温之皎道:“你嫉妒我画得比你好?!”
谢观鹤看?了眼她纸上扭曲的纹样,移开视线,“嗯,听起来说服性不强。”
“那就是你生气?。”温之皎有点撒泼的意思?,张嘴就来,“你就生气?我昨天把你字帖上的字认错了,所以你特意把我蜡笔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