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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再慢点?再慢点?,我怕。”
江远丞勒马,从林中?的晨雾里,远远看见她的身影。
温之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蹬着靴子的腿垂在马上,训练师在马下牵着缰绳。她心?情似乎很好,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忍不住地举起?,像是在保持平衡。明明她穿着的也是黑白骑装,可垂在肩侧的卷发双马尾仍细心?地缠上了红色蝴蝶结丝带,隐没在发丝中?。
江远丞望着那一点?红,唇动了下,他调转方向,朝着她骑过去。
哒哒的马蹄声和他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
江远丞没能收束出来那外溢的不安与焦虑,他搂着她,一路策马,感受着她全然的依靠还有小声的尖叫。他知道,他应该放缓速度,可他没有办法。
一旦放缓速度,那些甩在脑后的情绪定然会跟上。他不断说着如何驾驭马匹的技巧,唯恐一旦不说这些,那些令人?不安的话就?会溢出。
事?后,她生气了许久,好几天没有理他。
他懊恼起?来,为什么要去见?她呢?
如果再多跑几圈,他的情绪会消散许多。
为何要在雾中?调头,在情绪还未消散时就?忍不住走去呢?
江远丞在后面?几天,承受着冲动的代价。
他和她说话,她当没听见?。
他道歉,送礼,她摔门不理。
他叫她,她昂着脑袋掠过。
明明同处一室,他却不得不给她发信息,把所有讨好投入深海中?,等不到一点?回复。
江远丞躺在书房的沙发中?,又凝视着那一盏吊灯。那吊灯如此繁复华丽,光芒犹如流动的岩浆,几乎要淌落,滴在他的脸上。
他没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一张小小的饭卡被发现已经过去了几天,书放回了原处,她似乎也没有发现饭卡不翼而飞。
这足以说明,她只?是随手一放而已。
就?那么一点?事?,他不该那么草木皆兵,还把她惹恼了。
江远丞越想,越觉得烦躁,他拿起?厚重的书,盖在自己脸上。
他有些焦躁,好几天都没有说话,房门也反锁了。
他们见?了几面?,她看也不看他。
她会不会因此说分手?
她会不会离开他?
她会不会其实已经恨他了?
江远丞嗅着书页上的油墨味道,负面?的联想在脑子里连成一大串,他又开始紧张,会不会就?在他们不说话的几天里,别?的人?在跟她聊天。
她还会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会不会那些同学里就?有一些人?心?怀不轨——嗯?!
江远丞的思绪混乱起?来,可又在一瞬间?惊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腿上。他眨了眨眼,睫毛搔动书页的声音响起?,唯有他自己能听见?。那压在腿上的力道是温热的,还在动,像是调整坐姿似的。
江远丞喉结滑动,几乎要听见?自己的吞咽声。他呼吸的热气打在书页上,又被返回他的脸,熏得他耳朵发热。
没人?通报就?进了书房的东西……或者说——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江远丞很想拿下书,可没敢动。
他怕他一定,她立刻又走了。
江远丞只?能一动不动,慢慢的,他感觉压在腿上的力道动了动。对方像是调整好了坐姿,又觉得不舒服似的,一个力道又抵住了他的腹部。
他仰着头,感觉抵着鼻子的书页已经有些潮湿了。
那力道是暖热的,带着很轻的玫瑰香味,一点?点?从他的腿蠕动着。又有些像蛇,在他身上攀附着,动作中?,她的膝盖与手掌不时按压在他的肌肤上,显得他脖颈抽动几分。很疼。
终于,那力道来到了他的胸口,他被那力道压得喉咙里溢出一口长长的气。
“嚓啦——”
书被猛然从脸上拍落到地上,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略显刺眼的光射入他的浅色眼睛里,让他有一瞬的恍惚,他终于低头。这时,他发觉温之皎躺在他身上,一只?手臂撑着沙发,一只?手枕着他的胸膛,抬着脸看他。即便此刻她已躺在他的怀里,可她脸上仍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红润的唇翘着,眉毛压着漂亮的眼睛。
江远丞注视着她的唇,几乎不知道说什么,抿着唇。
温之皎道:“我就?知道你?在装睡。”
江远丞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温之皎抬起?手指戳他脸,“真讨厌,我那天吓死了。”
江远丞道:“对不起?。”
温之皎又不说话了,卷翘的睫毛垂着,发丝落在脸颊旁。
她又道:“再说一遍。”
江远丞道:“对不起?。”
温之皎道:“还不够。”
江远丞顿了下,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他抬起?手,扶住她的腰部,又调整姿势,半靠着沙发扶手。
温之皎没动作,趴在他胸口,任由他抱着。
江远丞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声音有些沙哑,低低的,“不要不理我了。”
温之皎在他怀里昂着脑袋,让他亲她的脸,他眼珠颤动了下,便从仔仔细细地亲她的脸。他从她的发丝一路亲到脸颊,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热气熏着彼此的脸。
江远丞吻她的唇,她却突然咬住他的下巴。他停住动作,她笑起?来。她立刻一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从他怀里出来,大步大步往外走。
江远丞惊愕了几秒,站起?身,“皎皎——”
“我要回去睡觉了!”温之皎走到书房门口,发丝在空气中?晃荡着,她又转头,“我今天还要锁门!”
江远丞:“……”
他道:“你?——”
“你?什么你?,我才没消气!”温之皎下巴扬起?,脸上有着绯红,眼睛折射出吊灯的光,“除非,你?明天不让家教来给我上课。”
江远丞:“……所以你?就?是不想上课才来——”
他没能说出话,脸有些红,被气的。
温之皎才不回话,开了门,踩着猫咪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出去,裙摆灌满了风。
江远丞坐在沙发上,又想生气,又没生起?来。最后,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颌,那里还残留着牙印,有些疼,他又按了按。
他灰眸垂着,呼出一口气,还是笑了下。
这样?的插曲过去之后,生活似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江远丞原本如此以为,直到几个月后,他在她床上的一堆玩偶里,找到了埋藏在最底下的一个挂坠。
这个挂坠,他见?到过,是她和陆京择曾经的挂坠。
这一次,他没有叫来佣人?询问,也没有去问她。他只?是在想,自己当时,真应该仔仔细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