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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主宰自己,便尽快学会如何约束自己。”
赤拓如今就像一颗顽石,布满刺手的菱角,只有慢慢磨砺,才能将其雕琢成形。
赤拓对她告诫般的言语充耳不闻,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毁了自己的寝宫。
“典伊,交给你办的事办得怎样了?”赤拓恶狠狠地盯着跪伏在地的男人。
典伊连忙回道:“臣已经收到回报,再有三日,大王征召的美人便可入都。”
“很好。”赤拓望着窗外,眼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
朝堂上,一名武将进谏道:“大王,昌伯先生已关入奴场半年有余,恳请大王网开一面,免其罪责。”
赤拓还未出声,便有一人出列反驳道:“昌伯心怀不轨,四处散播不利于大王的谣言,动摇民心。大王念其旧功,已法外开恩,仅仅罚他服三年劳役,这才半年便受不了了?”
武将冷冷瞪了那人一眼,又对赤拓进言道:“昌伯先生年事已高,奴场劳役对他而言太过辛苦,别说三年,他恐怕一年都熬不过。”
“哼哼,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谷梁中,你这无耻小人!”武将长身而起,怒目而视。
被称为谷梁中的文臣忍不住后退一步。
“莫狄。”赤拓出声喝止。
莫狄平复了一下情绪,抱拳道:“大王,末将失态了。”
“关于昌伯之事莫再提及,孤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情。”赤拓不耐烦地摆摆手。
谷梁中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挑衅地望着莫狄。
莫狄咬了咬牙,恳切道:“大王,请您再考虑一下!昌伯先生如今每日劳作,生活艰辛,身体每况日下,再不好好休养,必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谷梁中幽幽道:“昌伯已近古稀(70岁),即使不劳作,也很快要寿终正寝了。”
“谷梁中!”莫狄冲上去拽住他的衣领,举起拳头就准备揍。
“莫将军,不可!”几位大臣立刻上前阻止。
谷梁中委屈地喊道:“大王,您看,莫将军竟如此藐视朝堂,公然欺辱朝臣!”
“莫狄,住手。”赤拓阴着脸呵斥。
莫狄将谷梁中推倒在地,豁出去一般高声道:“大王,末将今日即便是死,亦要为昌伯先生求个情。”
“孤说过,莫再提他。”
“大王,您要眼睁睁看着昌伯先生必活活累死在奴场吗?”
“放肆!莫狄,别以为你战功显赫,孤就不会处罚你!”
“若能用末将一命换昌伯先生一命,末将亦死而无憾。”
“哼,一个昌伯就让你如此维护?”赤拓怒极反笑,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喝道,“好,孤成全你!”
莫狄掌管数十万兵马,武艺超群,又极得军心,一直是赤拓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他自己送上门,赤拓又怎会放过这个拔除眼中钉的大好时机?
“大王,请手下留情!”赤拓话音一落,立刻有数名大臣跪地求情。
赤拓目光扫过,零零总总竟然跪下了七、八人,其中还包括向来倍受他看重的左丞相在内。
赤拓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谁再为他求情,一罪论处!”赤拓站起身,凶狠地瞪着下面的一众大臣。
下跪的几名大臣面面相觑,眼中皆透几分忧郁和无奈。
而亦谷梁中为首的官员却是幸灾乐祸。
莫狄反而毫无惧色,他坦然道:“大王,末将死不足惜,但求大王宽恕昌伯先生,让他安渡余生。”
“好!”赤拓气势汹汹地手指前方,“来人……”
“人”字刚落,他脑中突然冒出一段文字:【为君第一戒——不得滥杀无辜。】
赤拓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好半晌才又喊道:“来人……”
【为君第四戒——不得滥用刑罚。】
“……”赤拓表情扭曲,眼神可怖,像雕塑一样直挺挺地站在朝堂上。
众臣屏住呼吸,低着头紧张地等待赤拓的命令,结果等了半天都只听到“来人”两个字,偷偷抬头望去,赫然见赤拓一副像要吃人的可怕模样,又慌忙低下头,心想这回莫狄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他的家族,他真是太冲动了!
一时间,朝堂中静地针落可闻。
“来人!”赤拓咬了咬牙,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将莫狄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哎?三十大板?所有大臣都愣住了,连莫狄自己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谷梁中甚至忍不住出声求证:“大王,您刚才说的是三十大板?”
“孤说的就是三十大板,你有意见?”赤拓杀气腾腾地回复。
谷梁中吓得立刻噤声,心中不平:既然只罚三十大板,要不要摆出那种好像要株别人九族的表情?害人家白高兴一场!
为莫狄求情的大臣们也抹汗:既然只罚三十大板,要不要摆出那种好像要诛别人九族的恐怖表情?害人家虚惊一场!
莫狄跪倒,感恩道:“多谢大王宽恕!”
对不起,大王,末将从前都错怪您了,您对末将其实是真(心)爱(护)!
赤拓胸口起伏,内心的煎熬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咬牙道:“今日孤身体不适,退朝!”
说完,踩着重重的步子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第八戒
昌伯,字卜吉,曾为天择王赤明之师,学识渊博,虚怀若谷,在民间享有崇高的声誉。为帝师三十年,后因受夺位风波的牵连而被贬为庶民,从此隐居市井,办学育人。
昌伯深知赤拓的为人,故而先王在世时,他更偏向心性仁德的二皇子。然天择以武立国,赤拓天赋异禀,从小便随其父征战南北,立下赫赫战功。待他十五岁时,赤明在征途中亡故,死前传位于他。赤拓带着圣旨和荣耀凯旋而归,毫无异议地登上了王座。数月后,他将他的兄弟一一处死,天择再无人敢觊觎他的王座。
昌伯虽未曾明言支持二皇子,却与二皇子交往甚密,而且超然辩悟,正色于庭,为赤拓所不喜。二皇子死后,昌伯亦被贬出朝堂。昌伯心性豁达,随遇而安,开办学堂,教书育人,本也相安无事。然天下初定,民心不稳,便有小人恶意揣测昌伯办学乃是为鼓动人心,有意图谋不轨。
赤拓本就对昌伯心有芥蒂,被小人如此撺掇,便以散播流言的罪名查封了他的学堂,并将其关入奴场,每日劳作不辍。
未然隐身在奴场的一座石山上,望着不远处那名步履蹒跚的老人,他肩上挑着的山石将他的背脊压弯,凌乱的白发和长须遮盖了他大半张脸,衣衫褴褛,枯瘦如柴,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名饱经沧桑的老乞丐。谁又知道,此人曾是名动天下的帝师?
未然思索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