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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特别像传说中的鲛人鱼尾,这种贝类很难结珠,十年才有一颗鲛人泪,百年才有一颗鲛人珠。
鲛人珠有小沙糖桔那么大,含在口中可使尸身不腐。
江雨眠头上的鲛人泪和商枝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弹珠差不多大,鲛人泪虽然没有鲛人珠那么珍贵,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每月服下一颗便可使容颜不老。
这种蚌类本就不多,又位于海底极深处,古代没有潜水艇,就算是天人境界的高手很难潜入到这么深的深度。
这种玻璃弹珠差不多大的鲛人泪,商枝在那些皇室大墓里都没见过多,江雨眠的发辫里一共缀了十二颗。
她生活之奢靡,远超常人想象,商枝出生入死忙碌二十多年,全部的身家都买不来江雨眠这一身穿搭。
可商枝也知道,碧海潮生的日子对江雨眠而言无异于油炸火煎,思及此处,再见她这一身奢靡穿着,不仅想到鲜花着锦背后的凄凉一面,更叫人心中升起一阵难言滋味。
如果江雨眠不是很有骨气,如果江雨眠心里没有那么多恨,如果江雨眠的性格不是那么强硬极端,如果江雨眠愚笨一些没有学会这一身本领……
也许江雨眠会像一些言情文里的金丝雀那样,在这种泼天富贵中逐渐软化,真的成为帝王的掌心娇宠。
可江雨眠不是。
她的个性就像她的美貌一样浓烈鲜明,给人压迫,令人窒息。
天已经大亮,海上升明月,漫天都是绚烂的朝霞。
商枝戴上野猪脸面具,送江雨眠离开了玉笙居,默默走了一路,分别时没忍住问她:“你一会去哪?”
江雨眠说道:“去地宫,查一味药。”
地宫这个地方,江雨眠待了很多年。
地宫上面是壮阔的丹宫宫殿,江雨眠来到丹宫时,正巧遇到了阳无尘,这老头摸着橘黄色的胡子,瞪大了眼睛:“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竟然把小太岁吹这来了?”
江雨眠说道:“我要去地宫,看一看当年的医案。”
当年她们服用过的毒和药都是记录在册,阳无尘面色微微一变,作为一切的见证者,他太知道江雨眠对这个地方是如何深恶痛绝,就连听到地宫两字都会面色不快。
阳无尘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为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雨眠说道:“好奇而已。”
那部分医案放在阳无尘的书房里,存放医案的书柜有机关,强行打开会引爆里面的炸药,把一切秘密都摧毁。
看着阳无尘脸上的犹豫神色,江雨眠眉头一皱,冷冷看他一眼就往前走。
她一旦露出这个六亲不认的表情,就代表这件事非做不可,若是不让去,搞不好都能把地宫上的丹宫给掀上天,阳无尘连忙说道:“走走走,陪你去,那医案是我放的,我给你找找。”
地宫里的所有医案都有存档的地方,唯独那部分医案放在阳无尘的书房里。
十三年过去了,纸张已经泛黄,江雨眠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当年羽落清服下的毒药。
那是一味将很多剧毒掺杂在一起的毒药,成分非常复杂,江雨眠看着毒性分析,在最后一行看到了两个朱笔描红的小字。
——春眠。
第94章 春眠8
朱笔描红的药, 是碧海潮生没有的药。
这世间有很多罕为人知的毒药,这种毒药十分古老,又因为种种原因令人讳莫如深,就连一些医书上也只是潦草写上一笔, 不会有过多记载。
春眠就是其中一种。
就算是医毒双绝的大神医, 遇到这种毒药时, 也不得不承认阅历是一种宝贵的财富。
阳无尘说道:“我对这种毒药知之甚少,这个你得去问岛主。”
江雨眠看向被朱笔描红的两个字,说道:“连你都知之甚少,那这味毒药是怎么发现的?”
“是岛主来地宫的时候,那时你昏厥过去, 又咬破了嘴唇, 岛主尝了你的血,恰好我手里拿着医案向他请教,他沉吟半晌, 说了春眠二字, 我就将它记录在医案中, 又用朱笔描红。”
江雨眠回想了一下,说道:“是什么时候?”
阳无尘说道:“是你七岁那年, 岛主刚闭关结束,我和戚海棠本想带你去广寒宫, 可那时你畏光,见了光就昏厥,见到走动的人影就会流泪发抖, 岛主只好屈尊降贵地来地宫看你。”
江雨眠一脸冷漠:“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的事还有很多,七岁那年的你,只有一半的时间是清醒的, 毒太岁太毒,就算那时你还不是真正的毒太岁,可那样剧烈的毒性一个娇弱女童怎能承受,我们都认为再过两三年,你一定会失去意识。”
江雨眠说道:“但我没有。”
“是啊,你没有,你十岁那年吃了两条火蚕,成了真正的毒太岁,我和戚海棠很难过,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的先天躯壳与魂魄相容,成了毒太岁那就不再是人,人的意识也无法留在一个剧毒无比的躯壳上,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江雨眠,只有一株人形的稀世神药。”
江雨眠说道:“得上天眷顾,我依旧没有失去意识。”
阳无尘却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不,你有,只是你不记得了。”
江雨眠一脸愕然,一股麻痹的感觉窜上脊背,顺着脊椎传到指尖,她的手指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可我一点都没有印象。”
阳无尘叹息道:“你的意识都没有了,怎么还可能有印象,你吃完第二条火蚕之后活了下来,但你失去了意识,整整五个月,你会呼吸,会眨眼,会微笑,会吃东西,有时还会哼着歌,可你就是没有意识。”
江雨眠冷汗涔涔,说道:“那五个月我在哪?”
“你在仙居殿,你知道的,岛主一向亲手侍弄珍稀的药草。”
一阵眩晕感袭来,天旋地转,江雨眠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她很快镇定下来,喃喃道:“我后来怎么又醒了?”
阳无尘看了她一眼,颇为唏嘘地说道:“小瓷撑不住的时候哭着求我,让我带她去找你,那时你在仙居殿,我如何带你出来?正为难着,你突然跑了过来,我和戚海棠见到你,还以为在做梦。”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地宫的那间屋子里,十个床铺空了九个,往常三个灯台,现在只亮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女孩面色青白,躺在床上一喊姐姐。
她的声音像幼猫一样,又发出很多声微弱的呜咽,阳无尘和戚海棠站在床边,那女孩看向阳无尘,伸出一只小手拽着他的衣角,求他阳无尘带她去找姐姐。
戚海棠一直掉眼泪,袖口的薄纱都被一串串的眼泪打湿了。
屋外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