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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那道透明的纤细人影越来越淡,轮廓越来越模糊,黑色巨蟒发出奄奄一息的哀鸣,终于,那道透明的纤细人影像泡沫一样散开了。
所有的灵魂都像透明的泡泡一样轻盈地飞远。
只有羽流萤的灵魂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天地间有一股无比沉重的力量正在朝着她压过来。
这是她轻盈的灵魂第一次背负这种山岳般的、令她绝望的力量。
原来父亲冲击天人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原来父亲就是被这种力量压垮的啊。
就这么坠落吧。
冥音六律的曲声穿透黑云。
这是商枝的笛声。
羽流萤的心犹如一根琴弦,被这道笛声狠狠拨动了一下。
羽流萤想起了她的家,普普通通的平房,瓦片是青灰色的,墙上涂着白漆,白漆已经斑驳了,夏天的时候爬山虎会爬满一整面墙,还有紫色粉色的喇叭花。
院子里种着李子树,结出的李子很酸,家里总嚷嚷着弄抽水马桶,结果她大二念完了还是旱厕。
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优柔寡断的窝囊废爸爸,和天天跟爸爸吵架却还是要半夜起来给他冷脸洗内裤的老妈。
两个拼命干活还是穷了一辈子的蠢货,不仅帮不上女儿任何忙,每次她拼了命地往上爬,他们只会把她往下拽。
她简直烦透了,暑假的时候宁肯留校兼职也不回家。
那时,那时什么都不好。
现在却觉得那时候什么都好。
这样吝啬的老天。
她才不要死在命运对她的吝啬里!
去战斗吧!
和命运战斗吧!
不到粉身碎骨的时候绝对不会放弃!
奄奄一息的巨蟒睁开双瞳,红色的眼睛怒视着漆黑的苍穹,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身身躯砰地一声炸开,化作无数道漆黑的雾气。
“哈哈哈,真是有取死之道,区区地鬼,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那黑衣女子畅快地笑了起来。
突然间,她的笑声止住了。
黑雾里突然亮起一双火红的眼睛,一个巨大的轮廓在黑雾中慢慢显现。
鹿的长角,骆驼的脑袋,兔子的眼睛,蛇的颈项,鹰的双爪。
黑色的巨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猛地冲向墨鬼。
雷声隆隆,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
黑色巨龙高悬在云天之上,墨鬼的身影如风筝般向下坠落。
闻人听雪又是一剑挥出,月华般皎洁的唯美剑光横扫黑云,狠狠击中苍鬼。
苍鬼喷出一口鲜血,猛地拨响了琵琶。
这是撤退的信号。
端坐在铜柱上的红袍人也不再与小红鸟缠斗,磅礴的灵魂力量接住墨鬼坠落的身体,跳下了铜柱。
那股灵魂力量猛地扫向阵法中的商枝。
笛声一停,商枝化作一道黑雾消息在阵法中央。
粉衣女子神志涣散,泪流满面,身边紫光一闪,苍鬼拽着她的手臂飞走了。
长生殿的鬼兵如潮水般退去。
这场敌袭,丹丘谷惨胜。
第211章 丹丘谷15
丹丘谷上空的黑云开始散去。
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 将黑云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阳光有了形状,无数道金色光柱落下。
幸存的人站在地面上仰头望着天空,一片寂静中,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我们赢了!”
爆竹的芯子被点燃了, 一个接一个的人都大喊起来:“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声音汇聚在一起, 响彻四面八方。
是啊,一夜过去,她们终于赢了。
原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才获得了这样艰难的胜利。
商枝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闻人听雪从漆黑铁索上飞下, 站在商枝身边, 两人站在金色的阳光下,仰头看着壮观震撼的一幕。
金色的光辉洒在商枝苍白的脸上,她淡淡地微笑着:“阿雪你看, 那些镶了金边的云彩像不像玄幻片里的场景?”
闻人听雪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比电影好看。”
商枝的声音里饱含着无限的感慨:“我见过不少天人, 从小跟着老疯子那个天人学东西, 见了不少鬼道神通,长大后来了三危山, 天天在九品天人身边捧烟斗,光是九品天人的神通就见了两次。”
她咧嘴笑了起来:“可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心潮澎湃。”
闻人听雪低声说道:“我也是, 当我不是天人的时候,我明明站在地上,却总感觉自己活在虚空, 当我成为天人之后,虽然我总在虚空上飞来飞去,却感觉自己脚踏实地的站在了这个世界里。”
白衣上, 一片片血迹渐渐晕染开,她挽住了商枝的手臂,商枝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笑。
幸好,彼此都在,能在这战场上并肩而立。
天上的黑龙渐渐散去了。
躲在衣柜里的羽流萤慢慢睁开了眼睛,在她穿越后的人生里,剧痛和虚弱是常态,但是这一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和虚弱,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也许能突破天人境的诡术师有很多,但他们的身躯不够强大,上天给了他们与众不同的馈赠,也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膝盖上趴着的毛绒绒动了动,微弱的猫叫声响起,羽流萤想摸摸它,却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衣柜狭窄黑暗,犹如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羽流萤眯着眼,缓了口气,吃力地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
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火柴了,身上动一下都很痛,她却还是坚持着,抖着手划亮了火柴。
一朵小小的橘黄色火苗亮了起来,衣柜不再是漆黑一片了。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地宫里的蜡烛全部熄灭的时候,那个年幼的女孩也是这样坐在角落里,一根一根划亮火柴。
火柴熄灭了,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
羽流萤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正当她要闭上眼睛时,衣柜突然被人打开了。
金色的光线洒进来,商枝和闻人听雪站在光芒灿烂的地方,朝着她伸出手。
羽流萤几乎以为这是临终时刻的幻觉,直到商枝伸出手,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
羽流萤知道此刻的状态看起来一定是糟糕透了,因为商枝和闻人听雪的脸色苍白又惊恐。
“流萤!”
“流萤!”
脸颊被人轻轻拍着,她们的声音变得遥远又模糊,时远时近,时大时小,让羽流萤想起了小时候照嘻哈镜的样子。
虽然很痛苦,很遗憾,但是又很幸福。
羽流萤扯出一抹微笑,闭上了眼睛。
商枝和闻人听雪确实被吓傻了,两人的脸色惨白如纸,闻人听雪的声音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