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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团里的那帮文艺鬼们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甚至有人坐在地上直拍大腿。

“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野猪脸小鬼。”

“搞得好像咱们大王要宰了他似的。”

一片哄堂大笑中,宝座上的艳鬼垂着眼睛俯视着商枝,透过那些飘来飘去的香雾,商枝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嫌弃。

香雾散去了一点,商枝这回看清楚了,艳鬼的唇角往上翘了那么一点。

红玉髓烟斗在他修长的手中转了一圈,桀桀鬼笑中,他说道:“过来,给本王捧烟斗。”

商枝起身,走上了长长的台阶,一直走到他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红玉髓烟斗。

两日后,商枝找了一个没有人的悬崖,准备在这里破境。

对面的山峰上,有一尊巨大的鬼神像嵌在山体里,天长日久,日晒雨淋,占据半个山体的巨大鬼神像已经变成了阴冷的青灰色。

那是一个闭目沉睡的女子,赤裸的脚掌踏着丹炉,山石雕刻的烈焰没有颜色,可那火焰的线条却灵动的令人惊叹,仿佛是燃烧的时刻被突然冻结。

三危山的从前是星月神教的地盘,星月神教的神殿后面那座山上,也有这样一个鬼神像。

这是长生殿供奉的鬼神像,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鬼神像的来历。

山巅上,艳鬼的红衣在风中烈烈作响。

商枝拿起了竹笛,再次吹响了冥音六律。

笛声响起,日光黯淡了下来,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涌来了滚滚乌云。

还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么?

那段饥饿的时间,瘦弱的孩童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她饿昏了,醒来后,两个男人正拖着她的脚往前走,前面是一口很大的铁锅。

她的手抓着地,指甲在黄土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抓痕,手掌被磨得鲜血淋漓。

她的手向后摸,摸到了大腿绑着的剔骨刀。

九岁的小孩拿着剔骨刀,扎穿了男人的大腿,血喷溅出来,她被滚到了铁锅旁边,地上湿漉漉的,身下是发臭发腥的血水,一堆发着绿光的苍蝇嗡嗡地飞了起来。

她睁开发昏的眼睛,眼睛里被溅了很多血,视野发红,深浅不一的红光里,她的鼻子顶到了一块骨头。

一个小小的头骨,比她的脑袋还要小一圈,一缕湿淋淋的头发缠在头骨上,从空洞的眼眶里钻进去。

苍蝇黑压压的,在她头顶上飞了一圈,又落在她身上。

黄土上坐着一个枯瘦的老妇人,手臂的皮肤布满老人斑,像长了褐色霉点的薄橡胶,松松垮垮地缠在骨头上。

到处是臭味。

她拿着剔骨刀,从锅边往外爬,爬了不一会,她看到那个死掉的男人被人拖了回来。

屠户拿着刀,瞟了她一眼。

有些东西一旦被毁掉,是很难重建的。

她记得自己真正的童年期,第一次的九岁,过完生日后就和闻人听雪去了天文馆。

一楼的展馆环境很暗,她和闻人听雪看到了一颗红的耀眼的太阳。

巨大的火红色天体在屏幕上缓缓旋转着,展示着它的天体运动。

她们兴奋地看着那些巨大的天体,不敢想象天上那一颗小小的会发光的星星,居然是这样的庞然大物。

所以她九岁的生日礼物,是一架天文望远镜。

她不知道那台天门的望远镜多少钱,但她用这台天文望远镜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星星。

在更小更小的时候,她很想看看天,如果看到孙悟空,她就会朝着他挥手。

九岁这一年,她看到了天,准确的说,那叫宇宙。

宇宙黑暗,寂寞,那些星体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沉默地旋转着。

那时她看电视,电视上说,星球在尘埃团内形成之初,自身携带着角动量和运行速度。

九岁的她,以为一个星体的运行轨迹是由它自己决定的。

后来上了高中,她知道了引力。

根据万有引力定律,两个物体之间的引力与它们的质量和距离的平方成正比,距离越近引力越大。

引力场是由物体所产生的引力所形成的,区域星球之间的引力相互作用,会影响这些星球的运行轨迹。

一个星球的引力会对周围的其他星球产生影响,使它们的运行轨道发生变化,影响着整个宇宙的演化。

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星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引力。

引力即命运。

天空被乌云完全遮蔽了。

笛声一转,陡然直上。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空降临下来。

她变成了质量更大,引力更强的星体,所以这股力量朝着她走过来了。

来吧。

被我吸引吧。

臣服在我的引力下,为我所用吧。

我将扛起沉重的山岳,一直向前走去,哪怕我的身躯被压成齑粉,也要乘着风,向着远处飞去。

天空上的乌云缓缓分开,金色的光辉从裂缝处洒下。

裂缝宛如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注视着眼下这个新生的天人。

曾经那个渺小的星体一直沉默地旋转着。

即使没有遇见光。

也没有在黑暗的星空中迷失。

第223章 灯影琉璃12

收到羽流萤的来信, 知道羽流萤已经从地鬼境九品突破天人境之后,宋时绥一个人坐在后院的苹果树下面,发了很久的呆。

苹果树上结满了花苞,有那么一两朵苹果花已经开了, 俏生生的立在枝头上。

宋时绥坐在摇椅上, 拿着信的手垂落在摇椅的扶手下面, 信纸犹如一只在微风中摇摆的白色蝴蝶,在她修长的手指间颤动着。

真是令人骄傲啊。

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她闭上眼睛,静静听着风从树叶间穿过的声音,一种无比怅然的情绪如阴暗潮湿的石头上悄悄生长的苔藓,无声蔓延。

宋时绥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太奇怪了, 明明朋友们对她还是这样好, 在通讯这样艰难又昂贵的时代里,她们遇到人生的大事都会分享给她。

没有疏远,没有冷落, 也没有被人遗忘。

可她还是很难过。

雁群迁徙的旅途中, 每个队伍都会有那么一两只掉队的大雁。

其他同伴都在朝着远处飞行, 飞向他们的目的地,只有那只雁, 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它知道雁群是不会等它的,因为寒冬来得那样快, 所有的大雁都要在冬天来临前飞向那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同伴们的翅膀是那样修长矫健,犹如海上的船帆,破开空气, 驾驭着风,一往直前。

那只雁扬起沉重的翅膀努力追赶,可是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远飞越远。

天空没有尽头。

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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