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5
逆犯上之?嫌。
凭谢家?的地位,若在?陈郡养有马场,半点都不奇怪。
可,这是京城。
如?此行径,与在?院子?卧榻之?侧持刀而?立,有甚区别。
谢渡神态平静:“京都这个不大?,最多养三千匹,以备不时之?需,我带你去瞧瞧?”
沈樱踌躇不决:“我去的话?,合适吗?”
谢渡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走吧。”
谢家?的马场,在?距离京郊大?约三十里的一处庄园当中。庄园依山傍水,风景优美,从外看去,便是个普普通通的山间别业。
进?去后,才会发?觉别有洞天。
当中房舍不过寥寥数间,剩下的皆是马厩与跑马场,宽敞阔大?。
一眼望去,上千匹骏马疾驰其中,万马奔腾,气势雄伟。
沈樱脚步停下,张着嘴愣在?原地,被震惊地失了言语。
谢渡轻唤:“阿樱?”
沈樱蓦然回神,声音不大?:“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果真金戈铁马,气势如?虎。”
谢渡看着她,没有发?表意见,只笑着问:“你会骑马吗?”
沈樱点了点头:“会。”
谢渡随口问:“谁教你的?”
沈樱看他一眼,莫名其妙:“自然是我父亲。”
谢渡愣了一下,讶异道?:“沈将军看上去,并不像是慈父。”
沈樱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不懂了,我年幼之?时,他的确是个慈父。”
沈樱看着眼前奔腾的骏马,轻声道?:“他还未做这个将军时,是个极好的丈夫、父亲。”
她没看谢渡,像是被眼前的场景勾起了愁肠。
“夏日为我和母亲彻夜摇扇,秋天给我买糖葫芦,冬日从街上买的桂花糕,放在?怀里捂的热腾腾的带回去,到了下一年春天,会用院子?里种的花,给我编花环。”
“八岁那年,邻居家?的男孩子?去城里骑了一次马,回家?给我炫耀,我也闹着要学。祖父说我是女孩子?,不让他教我,他却不听……”
说到此处,沈樱停住,没再说下去。
谢渡也没有任由她去回忆,扬眉道?:“我有两匹养在?这里的神驹,你要不要试试看?”
沈樱的思绪被打断,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谢渡说的,是两匹几乎一模一样的骏马,棕红色马毛,唯四蹄洁白?如?雪,额间缀一缕雪白?。
除却一个眼睛圆,一个眼睛长,其余毫无区别。
谢渡拍了拍那匹眼睛圆的:“它叫归鸿,凶得很,你试试看。”
说着,后退两步,示意仆从把缰绳交给沈樱。
沈樱接过缰绳,上前摸了摸,眼睛微微一亮,赞道?:“好马!”
归鸿扬起前蹄,重重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扬起阵阵灰尘,嘶鸣一声,冲沈樱撞来。
谢渡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归鸿!”
沈樱面色丝毫不变,眼睛越发?明亮专注,捏紧缰绳,找准时机,踩住马镫,翻身利落地上了马,骑在?马背上,用力捏紧缰绳。
归鸿不服气,拼命挣扎着,左摇右晃,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沈樱一只手握紧缰绳,另一只手拿过放在?马鞍侧的马鞭,用力狠狠一甩。
归鸿吃痛,撒蹄狂奔起来。
沈樱紧紧俯在?马上,一边抓紧缰绳,一边用马鞭抽打。
剧烈的风吹起她的长发?,散乱鬓发?下,明亮如?灼的双目,含着兴奋的喜意。
她坐在?马背上,太阳的光照在?了身上。
谢渡在?侧看着。
侍从将另一匹马牵给他:“郎君,您去制止一下归鸿吧,别叫姑娘受了伤。”
谢渡顿了顿,挥手道?:“不用,她不会受伤。”
她是天际间的鹰。
不该被人困于羽翼之?下。
她喜欢做的事情,纵然遍体鳞伤,也不该旁人去干涉。
谢渡向后退了步,眼底担忧未减半分,却双手合成?喇叭状,高声喊道?:“沈樱,再跑快些。”
沈樱听得清楚,回头看了眼,脸上绽开笑意,扬起手中的马鞭。
马鞭尚未落下,归鸿突然四蹄扬天,嘶鸣一声,站住不动了。
似乎是服气了,溜溜达达温顺地走到马槽前,低头吃起了草料。
沈樱愣了片刻,拍了拍它的侧脸。
归鸿拿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她,又低头吃草。
沈樱脸上一层笑意,勒起缰绳:“走,归鸿。”
归鸿鸣了一声,顺着她的指使,慢腾腾走到谢渡跟前。
谢渡眼底带着笑,伸手将她从马背上接下来,笑道?:“当真女侠风范。”
沈樱精神极为亢奋:“果然是好马,被驯服了仍是野性十足。”
谢渡道?:“俗话?说,好马不侍二主,你不是他的主人,自然要重新降服他。”
沈樱点头:“言之?有理,可现在?它还是服我了。”
谢渡笑了笑,顺水推舟:“所以,现在?它属于你了。”
沈樱愕然望向他。
谢渡轻笑着走向那匹长眼睛的马,笑吟吟道?:“这匹叫烛龙,与归鸿并非一母同?胞,却十分巧合长的无比相似。”
“阿樱,从今天起,你我一人一匹。”
沈樱张口欲言。
谢渡先发?制人,笑道?:“你我以后是夫妻,别与我生分。”
沈樱瞳孔微缩,抿了抿唇,最终只是郑重道?谢:“多谢你的厚礼。”
很多时候,拥有一匹神驹,便相当于多了一条性命。如?乌骓、的卢、赤兔,无一不助主人逢凶化吉,大?杀四方。
爱马之?人,愿以宝马相赠,此间情谊,言不可表。
谢渡伸手递至她跟前,轻笑道?:“一起跑一圈?”
沈樱盯着那双手,眼睫微微颤动,踌躇片刻,将手放入他掌中。
谢渡眼底顿时染上层层叠叠的笑意,握着她的手指,将人拉到身侧,单手掐住沈樱的腰,将她送到烛龙背上。
沈樱下意识看向他。
谢渡眉目疏朗,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沈樱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远离背后的热源。
谢渡左手从侧越过,握住缰绳,并未碰到她,笑了声:“坐稳了。”
话?音甫落,烛龙便撒开蹄子?狂奔。
和归鸿方才的恣意妄为不同?,烛龙速度虽快,却极有规律,不会使人觉得不适。
春日的风吹着,仍是寒意凛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谢渡在?背后说话?,声音被风吹散。
沈樱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一回头,对上他带笑的眉眼,便愣了下。
谢渡低下头,嘴唇极轻地碰了下她冰凉的脸颊,声音大?了些:“我说,你能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