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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就误会了你。冷眼留意这些年,发现你竟然是个不慕权势的实心眼真性情。”

张昌宗闻言,转忧为喜。裹儿又说:“远的且不说,就说你身上这件袍子,别人得了必定如珍似宝恨不得嚷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得了就待它如粗布褐衣一般。

还有,旁的人得了圣人的喜欢,必定吆五喝六作威作福,但你仍是一心一意地侍奉圣人,为她解忧。千百个人中也不见你这样一个实心眼的真性情。”

张昌宗面上浮现淡淡的红晕,说:“你……我……我没有那么好。”

裹儿笑道:“好与不好,人心自有公论。上到圣人,下到宫女,哪个不说你与人为善,怜贫惜弱,处事周全?”

张昌宗越听越觉得小郡主知他,他不喜欢权势,进宫也是身不由己,也不爱打骂人,遂叹道:“我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当不得小郡主如此赞赏。”

裹儿笑说:“太阳出来了,耀得眼睛疼,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说着就起身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伸出手,笑道:“这里不背风,你早些回去,帕子还我。我不是悭吝的人,只是怕惹出风波来,带累你。”

这话让张昌宗想到去年上官婉儿入狱之事,脸色红了下,忙起身拿了帕子,又恐裹儿嫌帕子脏,想用自己的帕子包,又是牵扯不清,只为难地站在那里。

裹儿笑了一下,接过来,塞进袖子,道:“我走了。”张昌宗目送她离开,转过蔷薇花架人就不见了。

他回到殿中思来想去,小郡主是为他好才提醒他,不能辜负她的好意,遂来集仙殿说一声要回家,申饬那些得志便猖狂的张家族人。

路上恰巧碰到张易之,他问:“你行色匆匆,这早晚要去做什么?”

张昌宗拉阿兄到僻静处,隐瞒了裹儿对他的评价,将裹儿提醒他约束家人的事情说了:“阿兄,人家诚心诚意地来提醒,又是关乎咱们自身的好事,我要回家说上一说。”

张易之闻言嗤笑:“这算什么?就是人家告咱们谋反也不怕。那李裹儿一提,你就急巴巴地去做?

整个神都放眼看去,哪家高门不是这样?咱们也算好的,才兴旺了几年,不过是最近行事略微出格了些。

且不说魏王、梁王、公主府这些权贵高门,就是那几个世家哪家没不明不白死过人,哪家手上没沾过血?就说武懿宗,冷酷狠毒,死在他手上的人堆积如山。”

一通话说得张昌宗哑口无言,半响,他道:“总得约束一下,不要连累你我的名声。”

张易之笑了,眼睛里都是讥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奇道:“你我还有名声?”

你我的名声早就烂透了,我愚蠢的弟弟啊!

张昌宗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但知道阿兄肯定不会听自己的,又听他说:“圣人心情不大好,你要去?”

张昌宗默然,转了脚步,遂跟着张易之一起回去了。

一路安静。

话说裹儿回到袭芳殿,将帕子递给小宫女,命她洗了晾干收好,便将其抛在脑后,坐在窗下翻看起书。

奉宸府的崛起,不仅威胁到东宫,也威胁到了女史们的地位。她们要如何呢?

无论是上官婉儿库狄夫人,还是小一辈的湘灵和裹儿,哪个都不是唯唯诺诺之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并且迫切想要将自己的抱负付诸实施。

圣人的精力就这么多,多偏向张氏兄弟一些,就少一些对她们女史的关注。

裹儿翻了几页,就满腹心事地卷起来,望向窗外。突然她灵光一闪,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呢?

这些或许对上官婉儿张易之等人至关重要,但对她却不甚重要。

她要学的是帝王心术,向圣人学习帝王心术!

裹儿想明白后,猛地站起来,豁然开朗,甚至想大喊大叫:她悟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裹儿突然念起来,簪着金芙蓉的头略歪,怀疑道:“这样的好诗,是我能写出来的吗?”

话音刚落,她就泄气了,趴在案上,深吸一口气,身子一滚,倒在榻上不起。

她转变念头后,突然发现又是另一重天地,反而得了不少趣味。这样的趣味或许只是圣人所得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呢。

那如果要是当了皇帝,该多有意思啊!裹儿跃跃欲试,并且时刻准备着。

秋意渐浓,宫中的桂花开得正盛,若数开得正好的还是袭芳殿前山坡下的几株,飘得袭芳殿名如其实,满口清香。

这日不当值,裹儿难得来了兴趣,在桂花树下铺了红毡设了桌案,摆了茶果,要赏桂花喝茶,又叫了教坊司的人来吹拉弹唱。

正惬意着,忽见叶儿领着一个小宫女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神色慌张。裹儿立刻站起来,急问:“怎么了?”

叶儿粗喘道:“圣人……圣人……邵王、永泰郡主和嗣魏王私议张氏兄弟,被奉宸令告到了圣人那里,圣人大怒,已经派人去东宫命太子自鞫。”

“圣人大怒,大怒,大怒!”小宫女连说了三次,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裹儿听了,头上如同炸了个焦雷般,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预言:懿德太子和武延基被仗杀,永泰公主难产而死。

她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眼睛都赤红了,心如刀割。

去求陛下?

不,陛下现在大怒,且陛下是令太子自鞫。

阿耶啊阿耶!

裹儿意识到症结所在,抬头要谢,却见那小宫女是集仙殿的莺儿,心一沉,道:“你们跟我走!”

叶儿和莺儿催道:“郡主快去,郡主快去!”

裹儿深深看了眼二人,立刻转身往玄武门方向奔去。袭芳殿在大内的东北角,离玄武门很近,但裹儿此刻却嫌路远。

风在耳边呼啸,仿佛是木杖打在阿兄背上的声音,似乎也要将裹儿的心戳烂。

近了,然而裹儿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侍卫见裹儿发钗摇落狂奔而来,自然格外紧张,于是将人拦下来。

裹儿勉强自己镇静下来,呵斥道:“让开,我回东宫有要紧的事情!”

侍卫迟疑道:“禁中重地,无论何人出宫要有令牌。”

裹儿冷笑:“什么令牌?我是武周的郡主,出宫探望自己的阿耶都不能吗?”

侍卫见状,早使眼色让人通禀去了,他们宁愿得罪郡主,也不敢拿家人性命开玩笑。

这时从城楼下来一位青年将领,裹儿定睛一看,原来是裴昭,他是武家的女婿,心中一松。

“姐夫,我歇午觉做了个噩梦,想去东宫看一眼才安心。”裹儿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裴昭听了,沉默半响,语气迟缓但坚定道:“出宫要有腰牌,郡主无腰牌不能出宫。请郡主先回去通禀圣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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