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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崇训路途劳累,又正值午后困乏,兼裹儿他们说着不感兴趣的话,便撑着头打盹,忽然听到有人叫,不妨一个趔趄,差点仰倒。

裹儿笑了一下,转头对二人说:“你们去忙吧。”

宋庆礼和赵司马出了前厅,回到值房,里面的同僚已经下班归家,只剩下几个书吏打盹。

宋庆礼摇头叹息,想到刚才郡主勇于任事,郡王打盹,不由得庆幸有郡主能顶事儿,愈发对郡主越权行使刺史权力不在意了。赵司马也是如此。

待二人走后,裹儿笑着推他,说:“累了吧,你先回屋里睡上一觉,天黑了我叫你吃饭。”

崇训吃了一盏凉茶,清醒几分,笑说:“不了,我不喜欢傍晚睡觉。我去花园看看,牡丹花该开了。”

裹儿笑了一声:“你不看看这都到什么时候了,牡丹花早就谢了。”

崇训拍着额头,懊恼:“该死,竟然忘了这事。我去花园,问问园丁,今年那几株开得如何了?”

裹儿挥手说:“天黑了,记得回来吃饭。”崇训应了一声就去了,裹儿则叫书吏送来公文批阅。

崇训走到后花园,暖暖的夏风一吹,困顿的脑子清醒了不少,绿树红花映在眼中,顿时神清气爽。

难道姑祖母也都是这般忙?

他一边拿剪刀修剪月季花枝,一边想事。牡丹花确实谢了,许是水土不服,开是开了,但据说不如神都的美而香。

裹儿这般的努力也让他改观了对当官的认识,原来当官并不是你勾连我我勾连你,然后去弄死那些不和你我勾连的人。

他剪了几枝开得正艳的鹅黄月季花,捧着去找裹儿。出于他的意料,裹儿正端着茶,坐在东边廊下看落日,忽见崇训捧着花过来,笑说:“哪里来的花,快坐下。”

裹儿将茶盏放下,对这一束月季爱不释手,忙叫人拿那个白瓷春瓶盛了清水,将月季插里面,说:“把这瓶花放到卧室窗下的高几上。”

侍女抱着花瓶要走,裹儿叫她别动,抽出一朵挥手让人离开,然后往崇训脸边一照,悄声笑说:“你比这花更好看。”

崇训听了笑起来,凑近附耳问:“我与六郎孰美?”

裹儿一边转向他的耳边,一边拿手去掐他腰间软肉,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说:“你们武家人又出一个不要命的?到时,我可不救你。”

崇训疼得叫了一声,又见裹儿面有薄怒,连连陪笑,才将裹儿哄好,再三发誓说:“我以后必定谨言慎行。”

裹儿盯着他的眼睛,略带几分撒娇说:“那板子打在背上很疼,两三天才消了肿,你可不许不当回事儿。”

崇训心疼不已,又自悔说错了话。裹儿握住崇训的手,十指交叉,举在夕阳底下,夕阳将白皙如玉的手染上金色。

裹儿和崇训不知为何都笑起来。裹儿想要松开,挣了几下没挣开,狠狠瞪了崇训一眼。

崇训牵着手放在腿上,与裹儿肩靠肩看落日。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海棠树上结满了指头大小的果子,晚风徐徐吹来,夜幕垂下薄纱,二人才起身去用饭。

幽州刺史府的日子进入正轨,这日裹儿感到肠胃不适,找大夫看诊,没想到竟然是孕信。

她一下子呆愣住了,裹儿志向远大,想过很多,但没想过这个,此刻脑海中浮光掠影闪过一个念头:有继承人在,会更好!

这时她不由得想起一件事:她能做好一位母亲吗?

裹儿不得而知,但崇训得知了消息,欣喜若狂地跳起来,蹦到院中打了一套拳,才勉强按下激动的心情。

裹儿见状,走到门口,看他作怪取乐,想着,崇训一定是位好父亲吧。她初为人母的忐忑,稍缓了几分。

崇训将裹儿当做易碎的琉璃,不要她做这个,不要她做那个,又嚷着要雄起,自己处理刺史府的公务,让裹儿好生休息。

但是,裹儿丝毫不领情,道:“你未免太看低我了。前些日子巡视属县,你也见过孕妇除草做饭,我哪里那么娇气?

等月份大了,再说这些。”

崇训的大惊小怪全部被镇压了,不过裹儿也答应他每日早些休息,隔一日请脉看诊。

第42章 晴雨 适宜的雨雪晴空是百姓活下去的依……

武崇训得了喜信,立刻写了家书送往神都东宫并梁王府。两处收到之后,喜之不胜。

韦淇双手合十,念了几声佛号,又问人:“郡主身边可有伺候的嬷嬷?”

那人出自梁王府,闻言回道:“因郡主嫌郡王的奶嬷嬷唠叨,就命送到府外供养。”

韦淇急得骂她道:“谁问你这个?你们府也没个成算,小夫妻出去外任,医婆产婆大夫都带了吗?”

那人回说:“只带了两个产婆和大夫。”

韦淇的大女儿难产病亡,三女儿早产孩儿夭折,都是多灾多难的,因而裹儿怀孕,她心中担忧极了。

韦淇心烦意乱,命人包了上好的药材托梁王府送到幽州,并再三叮嘱梁王府要用心侍奉。

武三思得了郡主怀孕的消息,激动地手拍着大腿,连声叫好,又是找大夫,又是找医婆,他还想找奶娘,因时间不合,只得作罢。

他又悄命精通妇科和产科的两位太医告假,随各色仆从人员一通前往幽州。

武三思激动地直搓手,这可是他的金孙,武家的希望,说不定能……他忍不住畅想起来。

幽州刺史府。

裹儿查看完税粮册子,忍不住笑起来,说:“今年风调雨顺,百姓的收成好啊。还有,秋耕安排上了?”

崇训给她打扇子,笑回:“前几日下了一场雨,将田浸得透透的,晴了。立马有人下地拉犁耕种了。”

崇训说这话时,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本是权贵公子哥,虽然不是什么纨绔,但也是不识五谷,如今给他一把锄头,他说不定还会除草。

裹儿听了点头,抛了册子,坐久了便起身往外走,崇训忙跟上去。

到了外头,突然风移乌云,天空一下子暗下来,树叶刮得沙沙作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子就滴下来了。

“郡主,小心淋着,快到屋里来。”崇训忙道。

裹儿回到屋里,因室内昏暗看不了文书,便坐在窗下听雨闲话。

崇训将室内的窗户都关上才走过来,坐在她对面,说:“这雨下得好,前几日还听人唠叨,不下雨这种子发不了芽。”

裹儿斟茶递给他,笑吟吟上下打量他,只看得崇训不好意思。崇训接了茶,忙问她:“你看我做什么?”

裹儿歪着头,灵动妩媚的眼睛里都是笑意,说:“咱们初成亲时,你连铜钱都没摸过,如今竟然关心起农事来。”

崇训笑回:“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再不懂这些,怎么能帮助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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