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


忙,中?文英语和?日语齐齐往外冒,但是环境噪杂,没人听到她们呼救。

也许听到了——但整座文化馆摇摇欲坠——耽搁时间就是浪费生存机会。

苏睿瞬间哭出声:“依洄,我们怎么办?”

岑依洄也慌了神,掏出手机:“给吴老师打电话,请她帮忙——”

话音戛然而止。

苏睿的嗓音在颤抖:“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岑依洄心脏猛然跳动,凝视手机屏幕僵住。

苏睿瞥见岑依洄的神情,目光移向手机,右上角象征信号强度的标识,只剩“无服务”三个字。她赶忙打开?自己?的手机,信号格同样一片空白。

“人呢,人都走了吗?”苏睿崩溃地握拳敲门,“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不会的。”岑依洄打开?手电筒,弯腰查看门框的变形毁损情况。

一般剧院里都备有应急工具箱,岑依洄看苏睿吓得走不动路,便让她躲在桌底等,她单独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去后台搜寻。

苏睿咬了咬唇,本?想跟她一起出去,但听到屋内时不时有物品砸落的声音,还是选择躲在桌底。

强震持续了两三分钟停止了,但整座文化馆的结构已经毁损,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坍塌,如果不尽快离开?,可能就被活埋。

想到此,岑依洄打起精神往前走。

尽管再小心翼翼,还是被?脚下掉落的金属支架吊灯绊了一跤。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仿佛失去了痛感,岑依洄察觉腿上流了湿湿嗒嗒黏腻的血迹,但却感觉不到疼,一心翻找柜子里的工具箱。

她把?手机咬在嘴里照明,双手搬起倒落的柜子。

苏睿蜷缩在桌底,手脚止不住地僵硬麻木。她屏住呼吸,抱住桌腿寻找安全感,每当?听到金属、木头断裂的声响,精神便多?崩溃一分。

几近绝望时,岑依洄带着那束微弱的光回来了。

岑依洄抱着工具箱,跛着脚走到变形的门前。从工具箱中?翻出一根便携式撬棍,试了几个角度,没办法将?门框撬回原位,只能暴力破坏门锁。

撬棍刺向锁芯的尖锐金属摩擦声,激出皮肤一层鸡皮疙瘩。

随着嘎吱的声音,门被?打开?,微弱光线伴随灰尘一并进入。岑依洄和?苏睿分秒不敢耽搁,冲了出去。

隐约看到安全出口时,廊道顶上松动的水泥天花板,毫无征兆地垂直下落。岑依洄走在前,灯光照着地面探路,眼看水泥板即将?砸到她头顶,苏睿瞳孔瞠大,下意识扑过去推走岑依洄躲避:“小心!”

岑依洄重重摔在地上。

“腿……我的腿好像被?压到了……”苏睿的声音痛苦难熬。

岑依洄连忙撑坐起身,暗淡视线中?,看到苏睿的一条腿,被?水泥块牢牢压住。

-

岑依洄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本?来以?为周惠宣抛弃她,是人生中?吃过最?大的苦。

但在生死面前,那些过往根本?不值一提。

水泥块分量不轻,如果徒手没搬成,反而给苏睿二次伤害。岑依洄站起身找工具,被?苏睿喊住:“依洄!你不能走!我……我是为了救你才?被?压住的,你不能走,别留我一个人,求求你!”

岑依洄蹲下身轻轻安抚:“我不走,我去拿刚才?的工具箱。”

苏睿腿动不了:“真的?”

岑依洄点?头:“真的,我保证。”

苏睿的目光跟随岑依洄移动,见她没有独自弃她而去,这才?安心下来。

工具箱内剩余的螺丝刀、锤子、扳手对于撼动水泥块毫无用处,唯有撬杆能起作用。岑依洄徒手使力,撬走了水泥块,手心也全破了皮。

她将?苏睿拖到相对空旷的地方。

廊道出口被?砸下的水泥石块堵住,两人在密闭空间出不去,只能等人来救。

岑依洄怕苏睿睡过去,一直陪她聊天,从下午到晚上,她抱膝坐在苏睿的边上,扶着她的脸颊,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依洄,我想我爸爸妈妈了。”苏睿气息虚弱。

“外面肯定铺天盖地全是地震新闻,你的家人会想办法联系大使馆,很?快就能见到他们。”

“嗯……你的家人也一样……”苏睿说,“我好像从没听你提过爸爸妈妈。”

“我的爸爸妈妈,”岑依洄手背擦了擦眼角,“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

许是太累,苏睿没有声音了。

岑依洄忽然想起,2008年5月12日的那个下午,汶川地震发生,英语老师接到电话后中?途离开?。据说她当?即回四川老家了。自那以?后,岑依洄再也没见过她。

英语老师接听电话时的错愕表情,反复出现在岑依洄脑海。她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

控制不住地想,假如她今天死在这栋文化馆,梁泽和?周惠宣接到电话,也会是那样的表情吗?应该是的吧,因为人类的悲伤和?喜悦总体而言是相通的。

手机已经没电,坍塌的文化馆漆黑一片。

岑依洄眼泪无声地溢出眼眶,不敢让苏睿听见。其实她也怕死,很?怕死,一点?没有做好和?世界告别的准备。

苏睿的嗓音幽弱:“依洄,我的腿好像没知?觉了,我好热,怎么那么热。”

文化馆没有暖气,仙台三月份的夜间温度还是低的。

岑依洄心中?警铃大作,眼看苏睿开?始脱自己?的外套,岑依洄吓得一把?攥紧她的衣服:“不要!不可以?脱,会失温。”

苏睿蹙眉:“可是我真的好热,我要睡了。”

“别睡,再坚持一会儿,”岑依洄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苏睿,保持她的体温,“老师同学都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苏睿“哦”了一声。

空气静悄悄,苏睿再无声音。岑依洄察觉肩头有微弱气息,但她不敢探手确认。

时间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渐渐地,岑依洄的体力支撑不住,眼皮越来越沉,合上的瞬间,她进入一个平和?冗长的梦境。

梦里,又?回到十五岁,刚到梁家的夏天。

深更半夜,漆黑的三楼房间,她在窗边,看到梁泽的跑车倒入车库。梁泽的面孔,还是更年轻时的模样,他勾着车钥匙,桀骜冷峻地停步楼下,忽然抬头望。

这一次,岑依洄没有拉起窗帘躲避。

她和?梁泽,一上一下,在月色中?对视。

想开?口喊一声“梁泽哥哥”,嗓子被?堵住似的,无论怎样也发不出声音,于是打开?窗户。然而夜风吹进房间的瞬息,梁泽的面容变得模糊,她辨不清楼下人的轮廓。

夜风化为霜雪,房间内的的床、地板、书?桌,逐渐蔓延凝结一层透明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