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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匆匆比了个同意的手势,带着裴泽出了院门?。

兴许是自觉完成了任务,净尘的背影并没?有离得很远,裴泽从明棠手中接过那一篓樱桃,小跑着就跟了上去。这次很留神,快接近他时,刻意让脚步声更?重了些,才从容跟净尘并肩。

察觉到裴泽的善意,意识到裴泽不似以往所见那些顽劣的小施主,净尘也就放松了很多,没?有立刻躲开,而是默默前行,接过裴泽递来的樱桃拿在手里,听他好奇的言语。

明棠看着两个小朋友的背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给足了两个人交流的空间,也放松了自己的思维,想着那根被?她丢回了签筒中的竹签——认真算起来,那根才是她抽到的,说起来也不算坏,中平而已?,签文上“不利刀兵”一句却让她随意一眼就无法忘记。

与裴夫人一道,又是到了庙里,即便两人都?没?有认真求神拜佛让人保佑的意思,但身?在此地,明棠相信两人两次在不同的佛像前面上香时,心?中都?想着裴钺。

陕西现下?一切安好,但明棠和裴夫人都?清楚,这只?会是暂时的事。

别说鞑靼人可?能只?是占不到便宜暂时退兵,待到秋收时节可?能卷土重来。就说裴钺提及鞑靼三王子时的语气和神情,明棠都?曾经想过裴钺会不会主动挑起事端,好找个由头手刃了他,送他去跟天上的大王子团聚,以泄心?头之恨。

因而说是没?有认真求神拜佛的意思,裴夫人上香敬拜时十足尊重,捐香油钱时手笔也大,连连抽出好签时那宽慰的神情明棠完全看在眼中,心?里自然明白她所思所想。

那签文指向实在有些过于明显,偏又那么巧,一共四支签,连她不当心?带出来的那支都?是上上签。裴泽先手捡起来,裴夫人和僧人就开始感慨运气问题,明棠自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出声更?正,就这么当做都?是好签,混了过去,然而心?中还是不免被?蒙上了阴影。

——不是她突然变得信这些了。是一行人一起抽签,只?有自己一个人结果不尽如人意,偏又涉及了现在最关心?的人或事,总会有些烦乱。

这会儿被?裴泽打了岔,鼻息间又是山间湿润而清凉的空气,明棠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句话暂时抛之脑后,找了个能看见裴泽的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在一株花树下?,随手牵过一支枝条,摸了摸粉白的花瓣。

裴泽和净尘不知道怎样交流了一番,现在两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好朋友的样子,肩并肩坐在一处台阶上,中间的空地上放着小竹篓,裴泽还贡献了自己的帕子出来放樱桃核,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樱桃。

小和尚净尘看起来也是个熟了之后话就多起来的人,不似先前那般拘谨。明棠站的不远,依稀听得到一点声音,大部分都?是净尘在说话,裴泽偶尔说两句,偶尔也长篇大论。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裴泽说了什么,明棠只?见他低下?头,而净尘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裴泽的头顶。

这一连串动作让明棠不禁陷入疑惑:这几天陆先生给他们讲了“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可?这是个小和尚,专业也不对口啊。阿泽要是真想复刻一下?,在京郊道观里找一个仙气飘飘的老道人也不是件难事,回头请一个上门?,挨个摸一摸他和班里同学们。

随后就见净尘又犹豫了一瞬,也在裴泽跟前低下?头,明棠这才明了:原来是她想太多,只?是交换摸头。

说不定?还是因为裴泽想摸一摸小和尚的光头,怕提出来太唐突,拐弯抹角提出的小仪式。

想来裴泽也知道他能摸到和尚光头的机会不多,因而十分郑重。他在怀里摸了摸,随即发现帕子早就被?他拿了出来,上面也已?经堆了一小堆樱桃核,不由失望地收回手。

随后他看见花树下?的明棠,终于想起来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有一个长辈跟在后面,连忙起身?小跑过来,借了明棠的帕子,把手擦干净,又小跑回去。

看得出来,他这么郑重的表现搞得净尘更?加紧张了,隔着一段距离,明棠都?看出来净尘的坐姿变僵硬了,眼巴巴看着裴泽,却没?有旁的动作。不止没?有动作,明棠觉得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裴泽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在他身?前站起来,小心?翼翼伸出手,在净尘光滑的脑袋上蹭了蹭,露出满足的表情,随即继续坐下?,跟净尘小声说起话。

没?有互动看了,明棠不禁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海棠花树上,想起上次裴钺送信提及,说等他回来,要亲自往府中花园里移两棵西府海棠。海棠移植最好是在秋季,是秋天有可?能回来一趟的意思吗?

若战事又起,好歹今日裴夫人和裴泽抽到的都?是上上签,若运气果真灵验,至少也能中和一下?吧?如果裴钺那里出了意外,与他息息相关的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可?能算得上运势好。若是不灵验,那自然是最好,人力?能做到的,就有成功的把握。

正在分神,不远处却走来一行人,当头的是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并两个侍女,明棠分明记得自己见过她,却一时想不起身?份,正在纠结,她却先开口了:“明四?你来红螺寺求子?裴世?子又不在京城,你这时候来求子有什么用?”

这语气,明棠瞬间明了,看了眼这位吴家大小姐,见她不似先前玉台上见面时那样盛气凌人,就知道她恐怕现下?也并不顺心?。

原来这里就是供着送子娘娘的地方,就说先前大和尚带着她们拜药师佛和观音的时候隐隐好像在绕路,看来是一照面就猜出了她的身?份,不想明棠跟眼前这位碰上面。一个前任一个现任,又在求子的地方碰了面,说起来确实有些尴尬。

明棠正分神,她已?经又开口道:“对不住,是我忘了,就算裴世?子在京城,你来此处也是无用功。劝你好好照料着那边那个,要是他也没?了,裴家岂能容忍你占着这个位子?再和离一次也不好看啊。”

这话实在恶毒,明棠又正是为裴钺担心?的时候,听见她语涉裴泽,不由勃然,松开花枝,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被?明棠气势所慑,吴氏竟不由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不免羞恼。

明棠却是被?这一步熄了怒火,不禁摇头失笑?:便是真有所谓鬼神,这种色厉内荏之人随口说出的话,也断然不会有效验。

她情绪平静下?来,思维反倒更?清晰,唇边挂上笑?容:“多谢你关怀,只?是这份心?思你还是用在自己身?上比较好。现在就来求子,若是过几年还无所出,你的如意郎君又升了官,你的位子也要不好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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