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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书房。林瑜留在正房内,给白玉镂雕花熏炉里换上盘香,有薄荷脑的味道,清醒提神。

在房中仔细检查了遍,没有旁的事情,林瑜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咬着茶盏边缘,玩也似的慢吞吞喝下了一盏。

满春抱着一盆半蔫的花从长廊经过,林瑜隔着镂雕圆窗看见,把人拦下,“这海棠要送去哪里?”

满春把花送到她眼前,“这盆蔫了好几天,养也养不好,摆在一起不好看,我去换盆新的来。”

她这盆是玉兰花,林瑜觉得可惜,接过放在窗沿,“放在我这儿罢,你去取新的。”

满春也不忙,倚在窗边,笑嘻嘻打趣她,“雀儿,你今儿不做针线了?我还想找你做件裙子呢。”

林瑜以前就没闲下过,最近从妙华和顾云平手里得了两笔意外之财,已经胜过这两年辛苦工作积攒。“不做了,除非你给我十两。”

“十两?你不如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来抢。”满春咂舌,见她不说话,咬了咬牙,凑上前道:“我是真想做条新裙,你就给我做罢,以前收二钱,我给你双份,四钱成不成?”

雀儿的绣活确实没得说,以前找她做裙,都是无有不应。满春以为加钱必定妥当,孰料她仍是没应。

“我真不做了。”林瑜倒不是瞧不上这四钱,只是她现在提防着顾青川,拿起了针线,总觉得像在展示才艺。

她摇摇头,“你找旁人罢。”

这可是四钱银子!

满春见她当真无动于衷,着实惊讶得很。换成旁人她或许会理解,可这是雀儿,以前为了一钱银子都能熬三个夜的主,莫非她现在有钱了?

满春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犹是不可置信。

林瑜抱起玉兰花,回身放在长榻上的小桌,剪花枝,松根土。

此时冰鉴中的冰块仍是满着,没再有旁人出现。清风吹起竹帘,抬眼便是半阙风景,林瑜动作慢了下来,细细体会起难得的半日清闲。

顾青川在书房处理在杭州剩下的琐碎事务,处理完已到了晌午,茶盏空空,茶壶也是空空。

这丫头倒是会偷懒,连盏茶都不知道送。

他开口唤道:“雀儿,茶呢?”

候在书房外的杨瀚墨一怔,忙进来取茶盘,“爷稍等,我这就去倒。”

“怎么是你?”顾青川眉心微蹙,即刻摆手,“算了,你出去。”

“……”杨瀚墨迈过门槛的腿默默收回去,隐约感觉自己是被嫌弃了。

暗自回顾起近几日的言行,有没有不忠不信不义。

他还在苦苦思索,顾青川已出了书房,廊上的丫鬟行礼,都被止住没有出声。

一路安静。

进到正房,并未有人相迎。他目光稍转,就见到了伏睡在炕桌上的人。

旁边放着一盆玉兰,花影落在她的面颊,鬓边碎发微乱,遮掩着横斜几点雀子,莫名有几分可爱。

她身上穿着靛青薄绢的夏衫,这料子极滑,稍动一动便露出了秀颈,莹白如玉,与面颊两般颜色。

顾青川抬起指尖,抚上羊脂暖玉。

柔软,温热,细腻,许多触感一齐淌过指腹。

比他所以为的更胜一筹。

第18章 他并不着急

林瑜是惊醒的。

茶盏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动静并不大,却足够调动起她的戒备。

目光茫然了一会儿,聚焦在不远处正放下杯盏的人身上,即刻站起来认错。

“婢子偷懒,不小心睡着了,请大爷恕罪。”

“醒得倒快。”顾青川语气淡淡,听起来像阴阳怪气,却并无怪罪的意思。

林瑜微微发窘,不知说些什么。

顾青川又扫了眼小桌,挑眉问道:“你喜欢养花?”

林瑜自然否认,“花是顺手抱进来的,原想着看一看,待会儿再送回去,不料睡着了。”

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顾青川没再问下去。

这丫头奇怪的很,说她喜欢撒谎,敷衍两句的事情她能承认自己偷懒。说她实在,却差得更远。

有些东西,并非问了就能知道,也并非只有问才能知道。

他并不着急。

*

晌午过后,顾青川抛下书卷,唤林瑜为他更衣,“拿见客的衣裳,我要出门一趟,晚些回来。”

林瑜挑了件竹青的直裰,转回内间,他身上的常服已挂在了屏风,只着一件中衣,将衣裳接去,并不要她动手。

他那中衣襟口太宽,抬眼就能看见些,林瑜自觉侧身,去了屏风旁站着。

稍时,顾青川走了出来,一身竹青弹墨直裰,墨发以犀角冠束起,腰间革带上别起一枚白玉吞口螭虎绦钩。

凤仪明秀,貌温气直,行止间自有一种清雅贵气。与林瑜早上见到的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林瑜跟在身后送他出去,行至门口,顾青川停了步,侧首看她。

“你不好奇我要见的是谁?”他唇角的笑带了几分逗玩意味。

客观来讲,林瑜的确有一点好奇。因为顾青川瞧着心情不错,那人应是他想见的。

她迟疑地点点头。

顾青川又笑了声,眸光从她脸上移开。

“猜罢,猜准了回来给你赏钱。”

林瑜跨出门槛,望着他一径走远,真真想了起来。

这位大爷难能回来一趟,也不怎么去老太太那儿走动,更不用说二房那些堂弟堂妹,亲缘关系很是淡薄。应当不至于为见到他们高兴。

那还能是谁?

她尚且没理出头绪,却被身后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雀儿姑娘。”杨瀚墨忙退后两步,歉意解释,“我一直在这儿。”

林瑜示意不要紧,抚了抚胸口平复下来,“管事有吩咐?”

“没有。”杨瀚墨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

心道哪里还敢吩咐,过阵子就该你吩咐我了。

他只是来看一看自己怎么被取代的罢了。

打工许多年,林瑜轻易察觉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憔悴感,好心宽慰了几句,“你好好歇歇罢,没事做还凑过来干嘛。”

这句话比书房那句竟然还要难接,杨瀚墨的假笑直接塌陷在脸上。

“对了杨管事。”林瑜不管不顾,“你可知大爷今日要去见谁?”

“知道。”杨瀚墨转头看向远处,“你刚刚说的对,我要去歇息了。”

林瑜默默鄙视了他一下。

不说就不说,她才不稀罕什么赏钱呢。

傍晚时分,老太太房里的人过来传话,外头的丫鬟没找到杨瀚墨,一转念,进内院把林瑜找了出去。

迈出挂满绿藤的垂花门,外面却不见有人。

小丫鬟在周围寻了一圈,“奇怪,她明明说在这儿等着的,怎么没人了?”

守在大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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