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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生出远离之意,反而给自己递了台阶,不由喉咙一咽,重?新展笑:

“这?是我养了三年?的茉莉,能得夫人一句好,也算开得值了。夫人若是不怕打搅,芸娘下回再给您送些过来。”

林瑜忽视金环暗戳戳的提醒,笑道:“怎会打搅?我常常闷在府中,正愁没个可以?说话的体贴人。娘子肯过来,我定以?礼相待。”

三两句后,芸娘便要告辞,林瑜使丫鬟包了五两银子给她带上,不许推辞,又吩咐道:“银环,你送芸娘去角门,让门下备马车送娘子回去。”

芸娘连声道谢,随着银环踏出门外。望着这?二人走远了,金环眉心皱了起?来。

“夫人,婢子知晓不该背后嚼人口?舌,可是这?位娘子来路不明,举止多有奇怪,姑娘轻信了她,只怕会受骗。”

林瑜全不在意,“骗就骗了,左右我镇日待在院中,除去身上一点臭钱,她也骗不到别的东西。”

金环隐隐觉得这?话不对,可细细一想,似乎又十分在理。

纠结了一小?会儿,金环担忧道:“若是大人知晓了,不高兴可如何是好?”

忽地提到顾青川,林瑜心中微哂,心想你呀还是不懂这?位大人。

她拿起?金环方才?烫到的手?看了看,确认没事之后,莞尔一笑:“放心,大人不会不高兴。”

事情尽在他的掌控,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金环被她这?一笑晃了神,呆愣在原地。

林瑜提起?了芸娘送来的竹篮,纤白素手?挑出来一支粉石竹,倾身簪进金环发间。趁金环还在呆愣,摸了摸她的头?,“真漂亮。”

金环蓦地红了脸,“夫人……”

林瑜低下头?,又在篮子里挑出几朵,“这?些花分给银环她们,剩下的便插进观音瓶里,它们开一次不容易,还是多留几日罢。”

金环:“婢子这就差人取观音瓶来。”



顾青川这几日又忙了起来,常常回到府中,西院的人已经睡下,只剩一盏灯火等他,那灯火,也是丫鬟们事先留的。

今夜依旧如此?,他上床时,里面那位盖被睡得正沉。

林瑜被胸口?袭来的温热闹醒,身上仿佛压了床厚被,不一会儿便热了起?来。

她一向是侧卧,此?刻换成?躺平,厚被反倒压得更紧。

林瑜躲也躲不开,睡梦中难耐地哼唧了声,随即,唇瓣就被咬了一口?。

她骤然睁开眼睛。

“吵醒你了?”顾青川埋首在她颈间,轻轻落吻,手?心却是带着力道揉捏。

林瑜偏过头?,呼吸轻微紊乱,“嗯。”

“还困不困?”

昏暗中,男人的视线更显幽沉,像是要侵吞什?么。

林瑜清醒了少许,想起?上次说完困后得到的教训,即刻摇头?否认,抿唇望着他。

在床榻上,她向来一句应承话也不愿说,能做到现在这?样,已是费了不少功夫。

顾青川不急着要她改,慢慢过来何尝不是一种?趣味。

拨步床吱吱呀呀摇了起?来,行至半夜,帐外烛火重?重?跳了两下,哔啵一声,流下了几行黏腻白泪。

云雨事闭,林瑜昏昏沉沉阖上眼,樱粉唇瓣上多出一排浅浅的牙印,眼尾泪痣红成?了朱砂。

顾青川轻轻抚过,意犹未尽又吻了吻。

“今日在院子里都做了些什?么?”

林瑜胸口?忽跳,困意散了个干净。

“写字,喝茶,还有插花。”

她一个个掰着指头?,认真把这?件事交待出来。和?这?人在一起?,总是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不能有一时半刻松懈。

“是芸娘送来的花,你还记得么?之前那个在戏楼里,闹事要工钱的芸娘。”

“记得。”顾青川握住她的手?,“她前些日总在附近走动,府卫来报时,便知道了。”

林瑜嗯了声。

顾青川又道:“你若不喜欢她,叫人打发走就是。”

“没什?么喜不喜欢,只是觉得新鲜。”

林瑜垂下眼睫,“芸娘和?我见过的许多女子,都不一样。”

顾青川默默听着,指节缠上她的发尾,已经绕了一圈。

第36章 心眼坏

过得三四日,南京城落了场雨,雨停之后,天朗气清,秋风送爽,绿英濯露,丹菊渐开。

林瑜抱了几?张熟宣去六角攒尖亭子里画菊,才?铺开纸,便有人传话,道是芸娘来了。

“将她请到这边来。”

林瑜将那张熟宣连带画笔重新收起,交代丫鬟们送进屋中,又让端上?好茶糕点招待。

芸娘心细,上?回聊闲说的?还多是针黹绣品,这回则提起了外边的?趣事?。她谈吐言辞落落大方,怎么也不像那天夜里,满口成脏的?闹事?娘子。

林瑜边听芸娘说,边拿起彩绳打络子。

芸娘说到要紧的?地方,掺了两?句俚语,林瑜等她说完,问道:“你方才?说的?有些话,我听着耳生,芸娘是外乡人?”

“夫人见笑了,我原是徽州县里的?,到南京有了四年,许多话仍是改不过来。”

金环忍不住好奇,“徽州府离南京好远的?路,娘子怎么到了这儿?难道是远嫁来的??”

“自然不是,我为了摆脱这厮,去告官都脱了层皮,又怎么肯为他?远嫁?”

芸娘摇头,语气暗含不屑。

林瑜嘱人给她新上?一杯花茶,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芸娘见她好奇,心中成算又定了定。“夫人不知,此?事?说来话长,我祖籍便在徽州一个小县,家里有间药铺。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愁吃穿。可到了七八年前,附近常有倭寇侵扰,做些杀人越货的?行当,渐渐无人敢去山上?采药。”

“后来药铺开不下去,又因那帮倭贼侵扰,别的?生计也难以维持,我们一家商量着要去徐州投奔一位远房叔伯,路上?遇到流民起事?,父亲为保护我与母亲,叫他?们砍死了。”

芸娘长叹一道,“我与母亲才?到南京,盘缠便已捉襟见肘,不敢再去别处,就此?留了下来。”

林瑜听罢,眉心深深拧起,“倭寇有如此?嚣张?”临海的?地方还算说的?过去,竟然流窜到了徽州府上?下么。

芸娘倏地一怔,“也只是前些年,后来有将军带兵去驱倭了……”她含糊两?句带过,不欲再提此?事?。

林瑜明白了这里是在总督宅邸,她多有顾忌,便也沉默下来。

芸娘又笑起来,“到南京稀里糊涂成了一次婚,忙不迭又与先夫和?离,出狱后便与母亲住在一起,又去官府立了女户,这几?年也过了下来。”

一番话兜来转去,总是能回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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