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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四处飘离。

如?一片落在水中的叶,或沉或浮,或卷或舒,都只是随波而?去。

陈太?医细细把完脉,眉心敛起,“姑娘身上的恶血悉已排出,我再开一副温经汤方,约莫两?月,便能好起来?。若是还有月水至期不来?,需得告诉一声,切莫乱饮乱服。”

他经此一遭,对着林瑜说话的语气温和许多?,写完药方,拿起来?叮嘱金环,“这牡丹皮与麦门冬,须得去心后入药,我稍后去你们小厨房亲自看一回,”

大夫离开了不知多?久,林瑜都是神情呆滞坐在榻边,直到有丝丝缕缕的苦气探入鼻端,她恍然回神,看向?炕桌上刚煎好的汤药。

“这是什么药?”

“太?医才说过的温经汤方,小厨房煎好就送来?了。”金环面露担忧,“姑娘难道忘记了么?”

林瑜没忘记,她还记得大夫说的话:若是还有月水至期不来?……

“我难道不是小——”

“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呸呸呸,姑娘没有说过。”金环连忙打断,解释道:

“姑娘这回只是月水来?的过多?。”

林瑜恍如?被这几个字当头砸了一棒。

不痛,但很懵懂。

她捂住小腹,“可我当时真的很痛。”

“经水不利便会招致腹痛,姑娘以前不曾痛过么?”金环拿了引枕垫在她腰后。

林瑜的确不曾痛过。

妈妈总是念叨着湿气,从小就不许她受凉,洗了头发要马上吹干,不许吃得太?凉。她一直被照顾得很好,最不舒服的时候也只是腰酸。

像这样?痛到浑身发冷,几乎站不起来?,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药婆说姑娘瘦得厉害,伤了本原,又……”金环想到什么,及时抿紧了嘴,“才流了这样?多?的血。”

林瑜靠上引枕,捂着小腹,不知是不是血流了太?多?的缘故,总觉得这里空落落的。

长睫垂下,她低声道:“幸好。”

差点被吓死了。

金环同样?心有余悸,偷偷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缓缓道:“姑娘,您以后莫要再做那些伤身体的事情了,即便是有了孩子,大人也会好好待您的。”

只此一句,林瑜便知朱砂的事情被顾青川发现了,这话只怕也是他要说的。

她神情恹恹,“我知道了。”

这一年的秋天?比往常要冷,长风萧瑟,水波澄明。过去了几日,浙江有急报送至总督衙门,道是十?余日前有倭寇来?犯,从温州上岸,现已攻占乍浦。

顾青川看完这封急报,递给一旁的师爷。

师爷看完,眉头深深皱起,“乍浦长期无战事,此次骤然涌进上万倭寇,他们只怕无力相对。大人此次只怕要整不少的兵?”

“此报亦不可全信,若是倭寇真有这么多?,只怕跑过来?送信的,就是那些守将了。”

顾青川冷嗤,“你现在写一封回信,叫他们守住关卡,若再有胆敢退逃的卫所,其将领必诛之?,族人亦受连坐。”

“是,大人。”



二更的时候,顾青川抽空回了一趟宅邸。

西院的石阶边角长了青苔,一阶月色洒下,如?水。

林瑜知道自己不是小产后,一颗心放宽许多?,每日都在好好喝药。汤药里添了安神的药材,她这几日都是睡前喝下,且得一夜好眠。

顾青川进屋时,床边亮着一小盏烛火。

他撩开床帐,里面的人睡颜恬静,乌发些微零乱,贴在粉融面颊。约莫被下太热,一手还在被外,露出了清瘦的半痕雪肩。

离她的指尖不远处,枕边放着一本账簿。

是杨瀚墨前些日去她的铺子里查账,带回来?的账簿。

这都看几日了?

顾青川翻开几页,里面有圈点留疑,还有做的批注,若是能看懂,日后想作假账也不是难事。

他放回去时,对上一双惺忪睁开的睡眼。

对视片刻,顾青川先?开口,“吵醒你了?”

“嗯。”

其实不是他吵醒的,林瑜今天?喝药喝得早,已经睡过一次,这会儿并?不是很困。

顾青川放下账簿,目光沉静如?水。

“这几日好些没有?”

自那天?醒后又睡下,林瑜就没见过他了。今夜他忽然过来?,又只是坐在床边,没有要歇下的意思。

林瑜心中觉得奇怪,说的实话,“好些了。”

“浙江有倭寇作乱,我要过去一趟,你有事就吩咐杨瀚墨,让他跑腿。”

林瑜清醒了些,眉心拧起,“倭寇?”

“是,作乱多?时了。”

林瑜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顾青川:“要说什么?”

林瑜缓声道:“杨管事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囿于?内宅后院实在过于?可惜,大人不如?把他也带出去历练历练。我见他心里藏着一股要精忠报国的劲。”

顾青川笑了声,“他父亲以前也是宅中的管事,从来?干惯了这些,怎么好往沙场去。”

被一番软话堵了回来?,林瑜心里并?不意外。他没那么容易放松对自己的看管,这话放在以前问,或许连解释也不会有。

她哦了声,“那你几时回来??”

“短则三两?月,长则——”顾青川俯下身来?,掌心落在她的肩侧,俊面微微压下

“问这个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边,他语气和煦,可那股迫人的气势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林瑜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在自己脖子咬上一口,呼吸不由微微停滞。

“没什么,总督大人说要带我去京城,我当真了。”

她想保护自己的脖子,抬手推开他,却先?被按住手腕。

“是真的。”他低声说完,就吻了下来?。

是粗蛮的,充满侵略性?的吻,只片刻失神,就被攻城掠池,不剩片甲之?地。

林瑜面色逐渐绯红,几欲喘不过气,锤了顾青川好几次,才被他松开。

男人的掌心托着她的后颈,两?人额面相抵,紊乱的气息交织在一处。

“你要是再敢……”

顾青川的语气暗含警告,再仔细一些,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再敢什么?

林瑜的气还没喘匀,顾不得仔细去听,他已经出了门。

真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无耻之?尤,她闷闷地想。



顾青川离开了,林瑜却谈不上更加自在。

正院里一个杨瀚墨防她比防贼还严,但凡出门去,必定有十?余个府卫跟着。

若是林瑜表现出不满意,他即刻就认错,场面话说的比花还漂亮,但是绝对不改。

林瑜总算知道这厮为什么会在京城买得起一间三进的宅邸了,未必是顾青川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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