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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不多不多。”

“我呢,只知道,督主是想借我这庄子,伏击公子忱。”

盛江面无表情,心里满是震惊错愕,连小银壶的水快沸了都没注意。

顾知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庄子,位置不错,周边畔邻有四个村子,又距离官道最近。公子忱回京,这条官道是他的必经之路。

她的手指轻点棋盘,仿佛在她面前的并不是棋盘,而是一幅京畿的舆图。

谢应忱隐藏行踪,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翼州时,他人其实已经到了京城。

偏偏,棋差一招,还是让东厂发现了。

沈旭就在他的回京必经之路上,暗伏杀机!

顾知灼笃定地说道:“只要公子忱经过这官道,督主就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不得不留下来。”

“或是枯树拦路,或是山野毒蛇,又或者落石伤马……”

顾知灼停顿了一下,慢慢说道:“尤其今日,暴雨惊雷。连老天爷也偏向督主。”

她把白子抛回棋奁,转而又拿起了一颗黑子。

轻薄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凤目。

她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对一切皆以洞察于心,唯独藏在袖中的手指因为心绪波动紧绷如弦。

“这路上,但凡出了点什么意外,能暂时歇脚的,就只有我这庄子。”

“公子忱一旦进了庄子,是生是死,可不就在督主您的手掌心中了?”

“至于我这庄子嘛。”顾知灼还在笑,语调却变得冰冷。

她在说着一个事实,一个在上一世就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事后,只需要一把火焚了,再尽数推到流匪身上便是。”

“是公子忱运气不好,回京途中遇到流匪,而非今上容不得他活着。”

“就算要追究,那也是,奉命剿匪的顾以灿虎父犬子,办差不利,让流匪逃蹿到了京城! ”

上一世,庄子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就连这一世,也几乎是在循着命运的老路。

盛江瞳孔一缩,抬手摸上腰间暗藏的匕首。

谢应忱此人狡猾又奸诈。

所谓狡兔三窟,他何止是三窟,自打进了大启国境,谢应忱就去向成迷。

好几次,耗费了大量人力,终于有了他的行踪,等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是他在故布疑阵。

也就只有他,能把东厂玩得团团转。

要不是谢应忱踏进了京畿。

要不是这一年来,京畿在督主的手上,已经如蛛网一样,只蝇难逃,只怕还真能让谢应忱神不知鬼不觉地踏上金銮殿。

人是找到了,可如今是在京畿,就意味着,盯着的眼睛更多了。

行事得更加隐秘,不留破绽。

此趟,督主亲自出马,本该万无一失的事,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盛江惊疑不定。

他拼命地去回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甚至不免怀疑起东厂里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烛光摇动间,他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就听这丫头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督主,您说是吗?”

沈旭薄唇轻勾,那双天生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眸中似是含着一汪水,波光潋滟。

他单手托腮,兴味地说道:“姑娘此来,是想来向本座讨一条生路?”

顾知灼的眉宇中透着愉悦,还有一种兴致勃勃。

她看了一眼屋角的滴漏,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不答反问:“沈督主,您喜欢烟花吗?”

语调温柔似水。

顾知灼也没指望他会回应自己。

她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窗外。

末时过半的天空黑沉沉的,细细的雨丝飘落着,这是个连星星都没有的夜晚。

“看。”

顾知灼朱唇轻启。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支烟花蓦地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色中骤然炸开,绽放出了鲜艳的红色光晕。

砰砰砰!

一连十响。

一朵朵烟花顷刻间点燃了夜空,黑漆漆的夜晚也在这些烟花中,亮起了一团一团浓艳的红。

沈旭捏着佛珠的手指一紧,一贯漫不经心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难言的错愕,双眸中倒映着烟花的红光。

第11章

“太漂亮了。”

顾知灼愉悦地赞了一句,她回首,直视着沈旭,温言细语:“督主,您说,公子忱会看到吗?”

盛江小心地瞥了一眼沈旭,见那串佛珠已经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上,头垂得更低了。

公子忱能以这样尴尬的身份,活到及冠,那心眼长得绝对就跟莲蓬一样。

这大晚上,先是雷后是雨,现在又突然放起了烟花,就跟直接跑到他耳边说“这里有陷阱”没什么两样。

督主的所有布置全完了!

盛江心肝乱颤,额头一点点溢出冷汗,他蹑手蹑脚地匆匆出去,没有多久,又快步进来,跪在沈旭脚下。

“督主。”

“烟花来自庄子正院的方向。”

“属下该死。”

盛江咽了咽口水,口中干涩难当,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为了不打草惊蛇,在进了庄子后,他们就格外小心。

哪怕这个庄子早就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自由出入,也没有惊动到庄户。就算是主家突然来了,也并未影响到任何计划。

毕竟只是个小丫头,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又如何,不过是日后多一具尸体罢了。

可就是这个小丫头,先是叫破了督主的身份。

后竟又毁了全局!!

盛江深深俯低下头,他甚至能够看到顾知灼裙下泥水未干的绣鞋。

“求主子责罚。”

他的声音颤抖,充满畏惧。

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足够他死成上百块了。

沈旭轻轻击掌,赞赏道:“不错。”

眼前的少女肤光如雪,长眉入鬓,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坦荡从容,绝非在闺阁女子身上所能看到的。

“很不错。”

这句话是对顾知灼说的,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入了他的眼。

沈旭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倒是远超了本座的预料。”

顾知灼含笑道:“好说好说。 ”

她整个背脊绷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沈旭这个人的喜怒无常她是见识过的,往往上一刻还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已死伤遍地,哀鸿遍野。

对他,完全不能以常人度之。

沈旭慢慢转动佛珠,含笑道:“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顾知灼左手掐了个诀,似真似假地说道:“我能掐会算,算出来的。您信吗?”

沈旭冷笑,这种鬼话他压根不信。

他往后斜靠着柔软的迎枕,艳红色的敞袖盖在了雪白的狐裘上:“你算一个让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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