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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但是,她的面部轮廓更为分明,就像顾家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的让人厌恶。
老国公和先帝关系极好,君臣不疑。
皇帝还记得自己年轻时,曾向当时的镇国公世子频频示好,可是顾韬韬呢,像是看不懂一样,对他并不理会。
是啊。他不过只是皇子。
现在他君临天下了,竟还要面对这样一双令人厌恶的眼睛!
顾家人一如既往的让人不舒服。
皇帝靠在身侧的软枕上,轻咳了一声说道:“灼丫头,你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你父亲在世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了,当年,他在出征凉国前,还求朕给你看看,为你挑门好亲事。”
顾知灼垂了垂眼帘。
爹爹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爹爹根本就想不到她的亲事。
他念叨的一直都是让自己也一起去北疆,战马天下,别总是待在四方天的牢笼中。那个时候,自己被娇惯的无知无觉,舍不得京城的华贵奢靡,没有答应。
想归想,顾知灼还是记得要做点面上功夫的:“臣女代爹爹谢过皇上。”
“朕想过了,璟儿确实做事不妥,失了稳重。他……”皇帝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说了一句,“配不上你。”
这几个字,他说得极不情愿。
“幸而当年朕未下明旨,本想着,待你长大后,若是看不上璟儿,那么这桩亲事,就此作罢。”
皇帝用一个看似美好的借口来掩盖未曾下旨的原因。
顾知灼的面上浮现起了浅浅的笑。
成了!
没有明旨,甚至连口谕都算不上,这桩所谓的亲事由始至终都只有皇帝的一句许诺。
上一世,到了最后,她也只是得了一句“顾氏品行不端,是朕草率了,婚约一事,就此作罢”。
就和姨母所挂虑的一模一样。
她用她的满身污名,成就了谢璟的光风霁月。
“臣女……”
顾知灼正要俯身谢恩,皇帝的声音蓦地在耳边炸开。
“不过,朕也答应了你父亲,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顾知灼想过,没有了谢璟,皇帝会换另一个人来绑住自己,她定了定神,按计划说道:“皇……”
她刚刚启唇,声音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听到一句:“谢应忱如何?”
啊?不对!
当头的晴天霹雳把她炸得脑子空白了一瞬,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忱儿是先帝的嫡长孙,刚及弱冠,与你也是配得的。”
顾知灼:!
不是。
“皇上。皇上!”
一个小内侍神情惶惶地从东边水榭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
皇帝以为是谢璟有什么不好,着急地看了过去:“快说。”
小内侍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皇上,大公子他、他刚刚吐了血,人厥了过去,气息、气息微弱。”
“怕是不好了。”
在宫里,大公子指的就是谢应忱。
皇帝震惊地按住了案几,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不会吧。
这么灵?!
第44章
皇帝忍不住去看顾知灼。
脑海里全是清平当日在太清观时说的那些话, 什么“天煞孤星”啦,什么“越亲近谁谁就越倒霉”啦,什么“会影响别人命格”啦……一字字, 一句句,反反复复, 不住地回荡。
顾知灼压根没注意皇帝,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公子把药吃了?
小内侍还在继续禀着:“皇上,大公子现在还在一口一口地吐血,看起来不太好了。”
水榭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
昭阳突然笑了,红艳艳的双唇间毫不掩饰地溢出了一声低低的嘲讽。
故作高傲,说什么瞧不上三弟。
这下好了,怕是要守望寡了。
民间怎么说来着, 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帝用眼神警告了她一下,猛地站起来,撞得案几一阵晃动,烛灯轻摇。
“朕去看看。”
太医与他说过, 谢应忱身体孱弱, 但也还不到油尽灯枯的局面,不管不顾的话,活个四五年也是没问题的。若是用着药, 也能再撑个一两年。
自己刚赐婚,连圣旨都还未下,他就病危了?
皇帝龙行虎步, 走到顾知灼身边时,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就道:“你也与朕一起去。”
这会儿,顾知灼早就把刚刚皇帝说过些什么抛诸脑后了。
尽管这药是她亲手做的, 吃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心里一清二楚,可清楚归清楚,凡事涉及公子,她就做不到完全的理性。
“是。”
顾知灼压住心中的焦虑,立马跟上了皇帝,发间的珠花晃动着。
从廊桥而过,没一会儿就到了东边的水榭。
一进水榭,顾知灼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其中还混杂着淡淡的腥臭,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顾知灼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谢应忱,他双目紧闭,肌肤惨白,衣襟上满是黑红色的血,一大片一大片的,几乎快要把衣襟染红了。
这一幕可怕得有些触目惊心。
仿佛与上一世公子去世前重合在了一起。
上一世,她救不了公子,最后的时光里,公子总是会咳出些黑色的血,每每看到都会像针一样扎入她的心脏,一遍遍地提醒着,她无能,她废物,她救不了他。
救不了这世间,唯一还活着的,对她最好最好的人。
这一刻,她的瞳孔被黑红色的血液所占据,她想立刻冲过去,可是,最后一丝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过去,不然,就要功亏一篑了。
她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耳畔是自己的心跳,又重又急。
皇帝以为她是吓着了,便没理会,直接高喊道:“宣太医!”
水榭距离太医院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好在,方才谢璟受伤时,皇帝就已经宣过太医了,没等上多久,两个太医匆匆赶到。
哪怕皇帝内心更担心的是谢璟的伤,这会儿也只得催促太医先去给谢应忱瞧。
水榭里乱糟糟的,几位皇子远远地打量着,谁也没有说话。
太医快步过去给谢应忱切脉,顾知灼悄悄坠在了后头。
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一团,她甚至能感觉到指甲刺破了皮肉。一点也不痛,真正的痛,上一世,在她短短的一生中,早已经尝遍了。
怀景之蹲在一旁。
他的脸上露出极为恰当的恐慌,白着脸用帕子不停地给谢应忱拭去嘴边的黑血,心里头的恐慌有一半是假的,但至少也有一半是真的。
要不是顾知灼在绢纸上写明了吃下药后,会出现的种种状况,他现在怕是真得怀疑顾大姑娘是不是不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