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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寿元,沉疴积弊。所以,他承受不住这剂猛药,才会出现阳气尽衰的绝脉。

这药丸在拔毒后,会辅阳。

少则四天,多则八天,他的脉象会渐渐好转。

明明这些顾知灼全都知晓,可是,慌依然慌,怕也依然怕,她恨不得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亲眼看到他醒来,而不是只能远远地站在这里,忐忑地等待着命运。

“你这下满意了吧。”

谢璟讥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知灼一扭头,发现谢璟近在咫尺,俊逸的面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嘲讽,也像是烦躁。

顾知灼轻轻击掌:“满意。太满意了。”

她故意瞥了一眼他还在淌血的手臂,挑衅的样子显而易见。

谢璟恨得有些牙痒痒。

他努力了这么久,把自个儿弄得遍体鳞伤,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求珂儿了,这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珂儿一直不愿意答应他,是因为珂儿高洁,不愿意为妾。而现在,她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做他的正妃了。

刚刚他见顾知灼也跟着父皇过来,就跟一个随驾的内侍打听了一下。

父皇竟然把顾知灼许给了谢应忱!?

如今,谢应忱快要死了。

他是过来嘲笑她的,嘲笑她白费心力,想看她后悔莫及,结果,她居然还是这般嚣张傲慢!

她甚至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讨厌!

不过就是伤了她的脸,她也几倍报复回来了,犯得着一直这样得理不饶人吗?!

谢璟嗤笑一声,冷冷地嘲讽道:“一旦父皇下了明旨,谢应忱就算死了,你也不可能再改嫁。朝中的那些老顽固也不会允许你改嫁,你会守望门寡,不对,你得抱着公鸡嫁过去,守着他的牌位过一辈子!”

自己怎么都比一个死人好吧?

“你费尽心思得了这样一个结局,后悔了吧?”

“可惜了,谢应忱快死了,死人不会再……”

“呀啊!”

谢璟还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惨叫,惹得周围不少目光看了过来。

谢璟赶紧闭上嘴,不想在其他人的面前露怯。

顾知灼缀着蝴蝶的绣花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她的足跟用力,蹍了蹍,又蹍了蹍。

谢璟痛得龇牙咧嘴,忍了又忍,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不会说话就少说。要不然,痛得就不止是脚了。”顾知灼低声,慢悠悠地说道,“您觉得,你我的婚约没了,我就拿捏不了您了?”

面纱覆着她的半张脸,谢璟看不出她的表情,唯独眼中的冷意让人无法忽视。

如果说,从前她展现出来的是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恶劣,那么现在,冰冷到仿佛要杀死他的情绪,在她眼底深处不住地涌动,几乎快要喷涌而出。

谢璟甚至不敢与她目光相触,这个念头刚起,又涌起了一阵难堪和羞愤。

他硬生生地从她的脚底下把脚抽回来,哼哼两声,拂袖而去。

一个短命鬼而已!

顾知灼会后悔的!但后悔也没用了,三皇子妃只能是珂儿的。

就算她回来求他,他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顾知灼头也没回,她始终注视銮驾的方向,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一众人等簇拥着皇帝去了溪云坞。

不多时,太医正也赶来了,整个太医院的当值太医都来了,他们全都围在了谢应忱的身边,一一摸过脉,又聚在一起会诊。

得到的结果依然只有一个。

“皇上,大公子已是绝脉,怕是撑不过五天。”

太医正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颤着声音回禀。

公子忱回京后,都是由他来照管的,每日会请一回平安脉,脉案皇帝日日都会看。

朝中有不少人都说,皇上待公子忱亲若父子,可实则皇上曾暗示过他,让公子忱的病情逐渐加重。

所以,他在太平方的基础上,略微多用了些寒性药物,按理说,这一两年内只会让他慢慢虚败,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该如此的!

不该恶化的这么快,至少也要到明年末,才会出现这样药石无医的境况。

这也太快了。

“救!”皇帝郑重其事地下令道,“无论用什么药,必须给朕把忱儿救回来。”

“今天……”

“忱儿绝不能出事,听到没!”

太医们唯唯应诺,赶紧进去再次会诊。

太医正听懂了皇帝的意思,皇帝是说,至少今天不能出事。这倒是还可以办到。

没多久,首辅他们也陆续赶到了。

清平真人到得比较晚,太清观在城外,快马加鞭的把他弄过来,清平这把不算老的骨头差点被颠散架。

清平揉着老腰走进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来齐了,首辅和礼亲王甚至进去看过了谢应忱,也问过太医的情况,所有人的脸上充满了无力,愁云密布。

“真人,你来了。”

不等清平见礼,皇帝就让他进去瞧瞧。

清平很想说自己不擅歧黄,但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进去了一趟。

清平看着谢应忱脸上的灰败气息和唇角残留的黑血,拉过他的手腕摸了脉。

他不擅歧黄,但也不是不懂歧黄,天心派一门个个都是道医,太素脉什么的他还是会的。

咦。

他细长的眼中显露出一闪而逝的错愕,另一只手藏在袖中悄悄掐算。紧跟着,这抹错愕更重了几分。

奇怪。

这位公子忱绝脉已现,和死人相比,只不过多了一口气吊着。

可偏偏吊着的这口气,是生机!不止是生机,这股生机中还带着一丝天命之气,若他过了此劫,那么极有可能鱼跃龙门,潜龙在渊。

“真人,如何?”

皇帝等不及了,走进来沉声问道:“忱儿还有救?”

清平如今在宫中行走自如,凭的当然不是“忠言敢谏”,而是君之所向。

简单的说,就是君心。

不然,他冒冒失失地说什么公子忱要是能活过来,就能化鱼为龙,皇帝过后不把他弄死才怪。

“大公子脉象将绝。”清平摸了摸翘起的胡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是事实。

至于其他的,清平打算先观望观望。

和太医说得一模一样。皇帝满脸哀愁,再三确认道:“真的无药可救了?”

清平一派高人模样,两撇胡子像老鼠须,翘得高高的,他直言道:“太医们应当也摸过脉了。”

他谨慎地把问题推回给太医。

皇帝长叹一声。

他扭头去看榻上的谢应忱,谢应忱依然与之前一样,静静地昏睡着,紧闭的双目仿佛永远也睁不开。

“皇上。”

一把充满愤怒的声音陡然响起。

“公子为何会重病如此?”

“公子回京时,虽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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