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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改了。”
“师父就穿着吧,别换下来了。”
“好。”
清平眼巴巴地问了一句:“小师妹,我的呢……”
顾知灼仰首一笑:“师兄也有。”
她打开了另两个布包,每个布包里都有一套道袍:“这是师兄和观主的。”
无为子这一身是顾知灼亲手缝制的,清平和观主的道袍是交给针线房做的,用的料子都一样,是江南的云烟罗。
清平感动地眼泪汪汪:“还是有小师妹好。”
从前在天心观的时候,他只能自己缝破洞。
后来,师弟们发现他会补衣裳,但凡谁的道袍破了,就悄悄拿破道袍来把他的换走。有段时间只要早上一醒来,挂着道袍就是破的,每天破的洞还不一样!后来他也不缝了,大家一起穿破衣裳,师弟们才罢手。
要是能回到过去,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个怀疑小师妹是不是骗子的自己。
清平欣喜若狂地去试新道袍,顺便把观主也一起拉走,没一会儿两人就换上了新的道袍出来。
他们俩的尺寸是顾知灼略估的,不过,道袍本就宽大一些,倒是也挺合身。
“可以!”
清平爱不释手地摸着衣袖,手持拂尘摆出了各种仙风道骨的造型。
顾知灼毫不吝啬的拍手捧场。
清平更乐了:“师妹,我再给你来一招……”
他一脸严肃把拂尘和甩出了花,一脚抬起,一臂张开,拂尘啪得指向了院门,把来报信的小道童吓得跳了起。
小道童结结巴巴:“……周、周、周善信来了。”
清平没有一点尴尬,一板一眼地收回拂尘,又朝无为子拱道,态度恭顺到可以当小道童们尊师重道的楷模。
“师父,请。”
他在小道童看不到的角度对着顾知灼挤眉弄眼,顾知灼也忙板起了脸,扶着了无为子。
无为子捋捋白须:“灼儿,让为师看看你的祝由术学的如何。”
顾知灼自信道:“包在我身上。”
无为子先行一步,他一身崭新道袍,桃木剑背在背上,步履轻盈,行走时衣袂翩飞,银色的拂尘随风而动,仿佛随时都会踏云而去,羽化飞升。
顾知灼愣了一瞬,紧紧跟上。
“乖徒儿,你府里的那一位近来如何?”
他问的是季南珂。
“运气变差了一些,好几回都让我钻了空子。”顾知灼扬起下巴,目有得色,“这个月我都没挨雷劈!”
胸口还会隐隐作痛,但也好几天没有吐血了。
“师父,您说为什么会有人身魂不一?”
顾知灼把季南珂的曾经从假山上摔下来,痴傻了几年,又突然惊艳江南的事说了。
无为子甩了一下拂尘:“夺舍?”
啊!顾知灼眼睫轻颤。
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以为淫厉。(注1)
顾知灼曾以为季南珂与自己的情况相似,但要说是夺舍,倒是更像。
顾知灼沉吟道:“师父,天道会选择她,莫非因为她是夺舍之人?”
无为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顾知灼口唇微动,默默地重复这几个字,好像抓住了什么,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如鲠在喉。
“师父,到了。”
清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道童把他们领到一间厢房前,和观主一同告辞了。
顾知灼辈份最小,理所当然地上前叩门,人还在外头,里头的声音就清晰可闻。
“……张郎才华出众,来年必能金榜题名,你与爹爹为何如此势利。”
“四妹妹,休得胡言。”
“诺姐儿你先坐下。
“咪呜~”
顾知灼:“……”好乱!
她屈指叩了三下,厢房的门很快就从里头打开。
“真人,您终于来了。”下一瞬,他的声音一顿,“姐?怎么是你!”
周六郎惊呆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这么巧?”
“周六公子。”
顾知灼打过招呼后往里头看去,厢房里站了一位衣饰华贵的妇人和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还有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奶猫孤苦伶仃地独自坐在圆凳上。
“咪呜。”
小奶猫是长毛白猫,像一只雪白的圆团子。
贵妇人是周夫人,顾知灼以前见过。
“真人。 ”
周六郎见了礼,恭敬地把他们迎了进来。
周六郎昨日来的时候,清平真人就说,四妹妹的病有些麻烦,会请他师父来给妹妹瞧瞧,这一位莫非就是……
清平:“是贫道的师父。”
在外人面前,清平很会装模作样,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特别能唬人。
周六郎赶忙再次见礼,周夫人福了身又催促道:“诺姐儿,快向真人行礼。”
清平真人的师父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简直和画上的三清真人一模一样。
周夫人请他们坐下,连连道谢。
周家姑娘名叫周仅诺,她双手放在膝上,腰背笔挺地坐在圆凳上,满脸恋慕道:“谁来都没用。你们休想让我和张郎分开。我爱慕张郎的人品才华,张郎这般神仙人物,若非如今居于微末,岂是我能高攀的。这个道理,为什么爹娘你们都不懂。”
周六郎气得用折扇敲掌心,插嘴道:“那小子有什么人品才华,不过是在庙会里摆个摊子卖灯笼而已!都二十好几了,刚刚考上秀才,家徒四壁,墙壁还漏风!这怎么不是中邪?我四妹妹绝不会这么眼瞎。”
最初,周仅诺说有心上人的时候,周六郎就悄悄去打听过,本是想若是还过得去,就成全了四妹妹的一片心意。他们周家也不是非要靠四妹妹去联姻的。
结果,这个姓张的秀才恃才傲物,不思进取,愤世嫉俗,满口都是主考官没眼光。这倒也罢了,还到处跟人说,有个大家姑娘瞧上了他,哭着喊着闹着要嫁给他。
“我没有中邪。”周仅诺认真地说道,“上回清平真人已经做过法事,也依然没能改变我对张郎的心意。如此还不能证明,我对张郎是真心的吗。”
“不不。”清平摇了摇头,真心实意道,“是贫道学艺不精而已。”
周夫人捏着帕子按眼角。
周六郎唉声叹气:“我还特意给四妹妹寻了只刚出窝的猫儿来,想着让她分分心神,结果她看都不看一眼。”
“咪呜。”
周六郎焦头烂额道:“求真人您看看,还能不能好。”
再不行的话,就只有锁起来了,绝不能让她跟那个酸秀才私奔去。
无为子盯着周仅诺的眉心看了一会儿,掐指算了算,说道:“灼儿,你去。”
“是。”
“姐?”周六郎不懂,“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