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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感觉在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自己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他的前程就毁了。
可是……
“刘公子,”顾知灼的声音有如蛊惑一样在刘陵的耳畔响起,“你的心上人都吓坏了,你也该给他一个承诺,难道你对他不是真心的?”
“我当然是真心的!”
刘陵脱口而出,祭酒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脸都白了。
“先生。”刘陵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对着门外的师长深深作揖,“我对陈郎一心一意,绝不变心,求您为我们做个见证。”
哗啦!
一阵喧哗。
哪怕方才有人不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是不是郑四逼得刘陵说出那些话,现在,也是彻底的信了。
坚信不移。
国子监博士看傻了眼。
刘陵功课不错,来年高中有望,他这是在自毁前途啊!
“祭酒大人。”
郑四也是拱了拱手,面无表情道,“今日之事,我也想请大人做个见证。”
祭酒沉重地点点头。
恶意毁了郑家姑娘的名节,只是为了退婚和这样一个算命先生长相厮守,这种像发疯一样的行径甚至能革了他的功名。
祭酒心里再为他可惜,也实在说不出让郑家高抬贵手这样的话。
是刘陵先逼得郑家姑娘没有活路的。
而且,祭酒看了看四周的其他人,这里也不止他一个人,就算他愿意为了刘陵的前程缄口不言,照样会有别人说出去,尤其周御史最是刚正不阿。
哎。
罢了罢了。都是刘陵自找的。
“刘兄,你怎么想不开呢。”终于有同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七嘴八舌。
“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别胡说,我与陈郞是真心的。”
“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陈瞎子哭丧着脸叫道,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陈瞎子怕死了,拖着疼痛的四肢扭头就跑,下一刻,有人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陈郎,你不要走!”
“放手,快放手啊。谁来救救我……”
小院子里头乱哄哄的。
顾知灼挽着她哥的手臂,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待出门后,她说道:“哥,你派两个人守着,别让陈瞎子死了,他还有用。”
闹成这样,保不齐刘家为了刘陵会做出什么事来。
死太便宜他们了,她没那么好心眼。
顾以灿点点头,他屈指放在唇下,发出了几声有如鸟鸣一样的尖啸。
“姐。”周六郎看得太开心了,狗腿子一样的追在她后头问道,“姓刘的会不会一直这样?这也太刺激了! ”
“这符是二手的。”
顾知灼两手一摊,说道,“最多能维持一两个月吧。然后,他会慢慢清醒过来。”
上回,周六郎回去拿灯笼的时候,师父就和周夫人说过,这等邪术控制人的爱憎痴嗔,绝非一劳永逸。哪怕不管,只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人也会渐渐清醒。然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三个月到半年,足够毁她们的一生了。
而如今,对刘陵,哪怕只能维持一半的时间,同样也足够了。
郑四也是这样想的,他痛快地说道:“够了,一个月够他声名尽毁,前程断绝。等他清醒过来,哼,就该到他生不如死了!”
郑四愉悦地朝巷子外头走去,他已经完全不在意巷子里的污糟和恶臭。
“郑四公子,你拿两万两银子出来,破财挡灾,了了这段因果。”
顾知灼说完又简单地解释了一遍,周六蓦地想起被茶馆砸死的张秀才,连连点头,替郑四问道:“两万两就够了吗?”
“二手的嘛。”反噬都会落在刘陵身上,“你破个财就行。”
“没问题!”
郑四回答得爽快极了。
尽管没分家前他都是拿月例的,但手边挪挪借借,两万两根本不算什么。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说道:“要给谁。”
顾知灼环视着这个巷子,叹道:“办间善堂吧,只收女童,每天给她们十个铜板,再请师傅来教一些谋生的手艺就行。”
“教手艺还要倒给银子?”周六郎不解地问。
郑四倒是听懂了,嫌弃地拍了他一巴掌:“你傻啊,不给铜板,他们又怎么舍得让女孩子来上学!还不如留在家里做活呢。你没听刚刚那小丫头说,这么点大的小人,有十岁没?他爹竟叫她拉半边帘子!”
周六郎听着心里难受。
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他从来不会去关注民生疾苦。
但是,哪怕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姑娘家也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然连命都会没有。远不似男儿就算浪子了一辈子,回头也能“金不换”,想想就不太公平。
周六郎和郑四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举手道:“姐,算我一个!”
“等下要和墨九他们一块儿去喝酒,再问他们讨些银子,咱们几个十万两应该能凑得出来。”周六郎说得热络,“灿哥,你有银子,你就出一万吧。”
这是给郑四破财挡灾的,他们自然不能喧宾夺主。
顾以灿:“好!我和妹妹,一人一万。余下的你们来办。”
“没问题。”
两人嘀嘀咕咕地低头说着话,当天就让他们凑到了十万两。
郑四把自己名下的院子腾了一个出来,又从各府调了几个婆子去帮忙,不过三天,一个小小的女学有模有样的办了起来。
几个人第一回拥有自己的“产业”,哪怕这个产业只赔不赚,也都忙得兴致勃勃。
顾知灼跟着兴冲冲的郑四他们去看过一眼,已经有女童来读书了,学堂每年给两身衣裳,包午膳,又一天给十个铜板,很快就有心动的人,反正把她们留在家里做活也不值十个铜板,还不如送过来赚钱。
顾知灼去的时候,有嬷嬷正在教她们读三字经,待认识了常用字后,会有人来教她们可以用以谋生的一技之长。
她悄悄地去,悄悄地走,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太清观。
郑四去国子监抓人的时候,顾知灼让老瞎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把姻缘符给过谁。有花街卖馄饨的,也有教坊司的王姓子,还有城南的乞儿,城外的流民,甚至还有三个是完全不知来历的。
事涉阴私,顾知灼身后有镇国公府,由她出面一一上门并不合适,索性有师兄!
他把事情的经过一说,清平主动揽了下来。
“交给师兄,你就放宽心吧。”
清平拍着胸膛向她保证,连着几天往京城跑。
没多久,埋头为连弩计算数据的顾知灼就听说卖挑花馄饨的矮子方掉进河里淹死了,他新娶的媳妇吴氏大归回了娘家。而紧接着,城东的一个乞儿状告鸿胪寺少卿悔婚,在敲鸣冤鼓的时候,大鼓倒了下来,把他砸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