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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们拖走姐姐的方向去找。他拼命的找,拼命的找,找了一天一夜,最后只找到了撕碎的衣裳,和一滩一滩的血。

沾血的脚印一直蔓延到了山崖边。

山崖上的脚印更乱,在崖边有一块断裂的石头,石头上还残留有半截脚印,脚形不大,污泥和血印出了鞋底的梅花纹。

当年,他和姐姐的鞋子全都是娘亲手纳的,姐姐的鞋底是梅花纹,他的鞋底是竹叶纹。

娘亲的手艺,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再后来……

一想到后来的事,他的眼底充斥着血光。

沈猫把小脑袋贴在他的脸上:“咪呜。”

难得的,他没把它推开,猫高兴极了,得寸进尺的在他的脸上舔了舔,留下了自己的气味。

“她……”

沈旭艰难出声,他的喉咙涩涩的,“她还好吗?”

天池的磁针一动不动,顾知灼掐算着说了四个字:“沦落风尘。”

沈旭:“……”

沈旭用手撑住额头,发出了低低的笑声,眸中晕开浅浅的湿气。

“还活着,就够了。”

他的姐姐,原来还在。

原来,他不止是一个人,他竟还有血脉之亲,还活在这个世上。

沈旭:“你再算算,她在哪儿?”

顾知灼轻点罗盘:“督主,您的生辰八字。”

想到这人多疑的很,顾知灼解释了一句:“她是您的血亲……”

沈旭懒得听,直接给了一个八字。

顾知灼拿出算筹,掷在茶几上,一连三卦。

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盯着卦象半天没有说话。

这表情让沈旭也多少有些紧张,可惜他看不懂,这几枚算筹在他眼里除了位置没有丝毫不同。

“往东。”

她指着第一卦说道。

“风尘地。”

这是第二卦。

沈旭又指着最后一卦:“这个呢?”

“大凶。”

顾知灼的指尖拂过算筹。

“她很快会死。”

第133章

马车平稳地走着。

沈旭突地一巴掌按在茶几上。

他的力道有点大, 直接把茶几给掀翻了,顾知灼早有准备,一把拿起罗盘, 算筹噼里啪啦地洒落一地。

沈猫一跃而起,啪得一爪子按住了一个, 得意地一声“喵呜”。

这套算筹是用桃木打磨而成的, 咬感特别好,沈猫啃得“嘎吱嘎吱”。

沈旭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随后,一甩袖,宽大的敞袖盖在了坐厢上,目光阴沉骇人。

盛江往后缩了缩, 打了个哆嗦,就见顾知灼依旧好枕以暇,心里佩服不已。

顾知灼泰然自若地俯身捡起一枚算筹,说道:“坎为水, 风山渐。”

她转动手中的罗盘, 注视着天池磁针所指的方位道:“此为困卦。用罗盘来解,意思就是,她受到重重掣肘, 为报血仇,困死在绝境中。”

“最终会神魂俱灭而亡。”

说到“神魂俱灭”时,顾知灼略微迟疑了一下。

普通人哪怕死了, 也该是重入轮回, 怎么都不可能神魂俱灭。偏偏卦象又是这样显示的。

啪。

沈旭捏碎了酒杯,碎开的瓷片扎进了他的手掌。

他仿若未觉,死死地捏着瓷片, 鲜血顺着掌缝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在竹席上晕开。

“主子。”

盛江吓了一跳。他心口狂跳,示意车夫驾的平稳些,蹑手蹑脚地走进车厢,跪在沈旭身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手掌,把掌心中扎着瓷片一块块挑出去。

顾知灼暗暗叹气。

她把罗盘放在膝上,宽慰道:“从卦象来看,她哪怕置身困境中,也在艰难求存。她还活着。”

顾知灼强调了一遍:“她活着,死劫还未到。”

沈旭一言不发,他的眼睑低垂,桃花眼少了几分艳色,充斥着浓浓的阴郁之气。

盛江闷不吭声地给他包好了手,又坐到车厢的角落。

这辆马车很大,哪怕容纳了三个人一只猫,也丝毫不见拥挤。

过了好一会儿,沈旭开口了:“往东的意思是,雍州往东?”

顾知灼把罗盘收回到袖袋里:“对。”

“京城在雍州以东。”沈旭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阴柔的嗓音中含着戾色,“姐姐要是还活着,如今肯定在京城。”

因为他从那个血海里逃出来后,为了报仇,也来了京城。

顾知灼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肯定。

许是姐弟间的默契?

她没有反驳,卦象只显示了以东,倘若人真的在京城,范围一下子能缩小很多。

沈旭捡起一枚算筹,递还给她。

他的嘴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笑容不达眼底:“风尘地,青楼楚馆?”

顾知灼思忖道:“歌姬,舞姬,乐伎,戏班子,同样属于风尘。”

沈旭头也不抬道:“寻个擅画人的。”

这句显然是对盛江说的。

盛江立马应诺。

顾知灼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再找找道观寺庙。”

沈旭挑起眉来看向她,顾知灼想了想说道:“卦象显示,她的死劫会神魂俱灭。我猜,可能会和佛道有关。这么说吧,你我要是死了,不对,是你要是死了,是会重入轮回的。这在佛教叫作六道轮回,在道门也有‘三界五道六桥’之说,反正都是一样的意思。”

沈旭不快地冷哼道:“为什么是我死了,你呢?”

沈猫扑着车厢里的算筹,黑色的算筹滚到了沈旭的脚下。

沈旭眉头紧皱地拾起,两指捏着算筹的一端,嫌弃地把上头的猫毛拂去,丢给顾知灼。

“我啊。”顾知灼指指自己,笑得若无其事,“说不定会魂飞魄散,不能跟您一同进轮回。”

沈旭捡拾算筹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抛了一枚给她。

这一枚的上头有两个清晰的猫牙印,小小的,可爱极了,还糊着口水。

沈旭拖着冷嘲的尾音,刻薄地说道:“怎么,你是作孽多端,死了连轮回都进不去?”

顾知灼单手托腮,这个人不但多疑,还阴阳怪气。

“要是说作孽多端。”沈旭低低地笑着,摊开自己的双手给她看。

他的手指纤长,指节分明,手指上没有薄茧,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划痕,白皙完暇有如似上好的白玉。

“这双手,杀过的人,剥过的皮,抽过的骨,呵,少说也有几千个。”他讥诮地笑着,掌心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白绸,“你说我能进轮回?”

盛江往后缩了缩。

“能吧。”顾知灼坦率地说道,“我不一样的。”

沈旭幽冷的目光盯着她,想看看她能说出些什么来。

“我是对命运不满,想搏一把,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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