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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这些人的性命和前程,和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他关了自己这几天,却一直没有动手,哪怕封了府,也只是拿着长风当由头。
这代表着,他踩着底线,也代表着,他相当在意手下人。在这一点上,委实缺了几分狠辣,天真的和当年一模一样。
“沈督主……殷公子。”
晋王挑衅地笑道,“时隔十年,你居然还存有着这份天真的良善?”
“实话告诉你,当年,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游戏,一个打发乏味军中生活的游戏。”
这几天,晋王又记起了不少事。
当年……
当年是长风挑中了殷家女为阵眼,先让马匪前去占了黑水堡城。
原本的打算是他以剿匪的名义出兵,谁知在去黑水堡城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少年。少年是从黑水堡里偷跑出,但他不是为了逃跑,而为了求救。
晋王曾叮嘱过,黑水堡城的其他人,可以任由马匪处置,唯一不许他们动殷家人,以免节外生枝。
偏偏是没有受牵连的殷家小儿冒险出了城,为了救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将军,我是黑水堡城出来的,有一伙马匪占领了我们的城池,他们杀了很多人,求您帮帮我们。”
少年光风霁月,有如皓月,满身正气。
晋王当时看着他,觉得有趣极了。
他从繁华的京城来了雍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正嫌烦闷的很,他想看看这个皎皎如月的少年郎,会怎么样一步步走进绝望。
多有意思。
晋王答应了他的请求。
当时天色暗沉沉,雍州沙尘漫天总是灰蒙蒙的,晋王清楚地记得,他带着雀跃的嗓音。
”多谢将军!”
少年骑着小马为他们带路。
这样的雀跃在看到他与马匪首领把酒言欢时,荡然无存。
在他告诉满城百姓,只要指认殷家和马匪勾结,他们就能活命时,变成了祈求。
在他以马匪的名义,处决了殷家上下一百二十口的时候,化成了歇斯底里的后悔和绝望。
晋王死死地盯着沈旭。
当时的少年,不过是他一时闲来无事的游戏,他连样貌都懒得记。
谁能想到,这个少年在时隔了十来年后,会从地府里爬出来,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他狠狠地吃了一个大亏。
晋王眯了眯眼睛,捂着隐隐作痛的手。
沈旭最多也只是关关他,不能拿他怎么样。相比之下,晋王更担心的其实还是反噬。
不止是被沈旭用匕首割开的伤口,就连当时手背上那个小小的蹭伤,几天来也都没有愈合,流血不止。云儿的情况更糟,连另一半的脸皮也都快没有了,生不如死。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府。
“既然皇上醒了,沈督主,你已经错过了拿捏本王最好的时机,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地放了本王。”晋王轻笑道,“督主你一个内廷中人能站在朝野之上,能靠的唯有皇上一人。为了你手底下这些人,你也该遵了圣意才对。”
“皇上能把你扶起来,也能把你踩下去。”
晋王冷冷出声,带着一种胁迫:“说到底,内廷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司礼监。见好就收吧,沈督主。”
沈旭捏紧了掌中的小玉牌,指节隐隐发白。
小玉牌上的静心符,正在抚平他胸口源源不断的暴戾。
沈旭唇角一勾,眼底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轻轻击了击手掌,一连三下,有番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番子的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头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晋王没有在意,但紧跟着,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发现,这只手掌的尾指上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是齐广平!
沈旭微微一笑。
“皇上醒了。”
他的嗓音阴柔,意有所指道:“但是,皇上认为,是你在背后撺掇了季氏,给他下了巫蛊,害他做出了这些荒唐事。”
这话一出,晋王的脸色陡然一僵,脱口而出道:“是你干的?”
沈旭往太师椅的后背上一靠,饶有兴致地说道:“本座今日是奉皇命而来,来问问王爷,你是如何勾结季氏的。”
“王爷,你是要招,还是要像他一样,领教领教我们东厂的手段后,再招呢?”
第167章
沈旭嗓音阴柔, 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晋王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双目圆瞪。
“你栽赃本王?!”晋王惊呼出声。
随即他摇了摇头道:“皇上绝不会信你的一面之词,你别想用这种话来诓本王。”
话是这么说, 晋王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忐忑。
沈旭是极少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上一回, 皇上疑他, 也是因为沈旭在其中挑拨离间。
那之后,皇帝和他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
晋王的脸色在瞬息间一连变了几变,他死死盯着沈旭,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破绽。
然而,只得到了一句:“王爷想好了没?”
“喵呜。”
沈猫感受到了一种让他颇为愉悦的气息,小鼻子一耸一耸。
它刚要扑出去, 沈旭一巴掌把它按趴下了。
晋王注视着番子手中的那只断掌,暗自权衡。
“去,”沈旭眸色深沉,他的指腹在沈猫油光水滑的皮毛上划过, 语气凉薄, “好生伺候晋王爷。 ”
“是。”
两个番子应命,提着鞭子上前。
鞭子是漆黑色的,上头有着尖利的倒刺, 足有百多根,又在辣椒水中浸过。这一鞭子下去,倒刺刮着皮肤, 能生生地刮下一层皮肉。
而这不过是东厂最轻的一道刑。
“不劳沈督主动手, 本王说。”
“本王未曾勾结季氏,也并不知道长风是妖道。”
晋王推得一干二净,挺直了脊背道:“督主可以将本王的话, 回禀了皇上。”
“本王对皇上忠心耿耿,为皇上做什么都愿意。”他意有所指地说完,又说道,“请皇上明察。”
这些老生长谈丝毫没有勾起沈旭的任何兴趣。
啪!番子手中的长鞭抽了下去,卒不及防地抽在了晋王的手臂上。
晋王惨嚎惊叫。
“沈旭!”
在督主面前还敢大呼小叫!番子面无表情地又举起了长鞭。
顾知灼:“等等。”
长鞭握在番子的手中,他的手高高举起,并没有抽下来,垂落下来的鞭梢倒映在了晋王的瞳孔中。
“王爷,你旦凡受伤,就不可能愈合,伤口会不断地流血,直到你变成一具干尸而亡。”
“你真的敢再接第二鞭吗?”
晋王双目圆瞪。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