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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是诰命夫人,甚至有年纪已长,威严自成的太妃和太夫人们。

而这一刻,面对顾知灼这不轻不重的声音,竟然同时哑了声。

前头的动静消失已有一个多时辰,直到现在顾大姑娘才出现,意味着京城里肯定还有别的变故。

清远侯夫人也真的,顾四姑娘才十岁,雪玉团子一样的人儿,对她好言相劝,不听也就罢了还推得这么大力,也难怪大姑娘要生气。

不过,清远侯府是先太子妃的母家,顾大姑娘一点面子不给,不好吧?

顾知灼:“请。”

下人们过去“请人”离开。

旁人只当作没看到,喝茶的喝茶,理袖口的理袖口,还有人轻声谈论着顾大姑娘身上这件衣裳好像是林织娘的手艺云云。

“走就走。”

清远侯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带着女儿愤愤然拂袖而去。

不待就不待。

她就不信了,日后他们府还得瞧着顾大姑娘的脸色过活不成!?

“还有人要走吗?”顾知灼含笑着问道。

见无人再有动静,她作了揖礼后,面向西跪坐在了藤席上。

无为子眉眼温和地注视着这个小徒儿。

这个捡的乖徒儿,她身上的挥之难去的暗沉晦气如今终于是彻底散光了。

甚好。

无为子扬起拂尘:“二加!”

一加发簪,二加发钗,三加钗冠。

每一加都要换上一身新衣裳,等到仪式全部结束,又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顾知灼换上了最后一身红色织金长裙,几乎和谢丹灵的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她的裙摆上绣着凤翎纹,而谢丹灵的是祥云纹。——尽管谢丹灵和太夫人都言之凿凿这两种布料的红不一样,事实上,没几个人瞧出来。

表姐妹两人戴着华丽繁复的钗冠从偏厅走出来,立于藤席前。

所有人的目光尽数到了她们的身上。

平日里的顾知灼如烈焰般炽热夺目,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而此刻,换上贵气华服,珠钗环绕的她,雍容大气,典雅端丽。

两人从容地向宾客们再度行了礼,这是第三次拜礼。

及笄礼成。

顾太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想让人扶她起身,端云阁外响起了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不会又要打了吧!?

太夫人吓得坐了回去。

“大姑娘。太孙回来了,让您及笄后去一趟午门。”

原来是忱儿回来了啊。对了,忱儿去哪儿?顾太夫人一时间脑子还没从惊吓中回过来,只知道,不是又要打。

这就好,这就好!

“好。”

顾知灼应了,她跟在太夫人身边,含笑着请客人们入席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没有把衣裳换下,为了不弄乱裙摆,还特意坐了马车。

已是黄昏,大街小巷的人群远比先前多了不少,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们在街上敲锣打鼓,外头一热闹,百姓们也敢出来了,再加上去太庙的人回来,到处串门子说着今儿的大事,京城一下子又有了烟火气。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熙熙攘攘的人群议论纷纷,都往同一个方向——午门而去。到了午门广场时,顾知灼撩开窗帘,远远地就看到谢应忱正站在午门前等她。

马车一停下,她迫不及待地一跃而下。

她跳上跳下惯了,忘记今儿这套华服裙摆冗长,足尖刚落地,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裙角上,向前倾去。

还不等她重新找回平衡,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腰扶住了她,顾知灼莞尔一笑:“公子。”自然而然地把重心靠在了他的身上。

站稳后,她原地转了个圈,飘扬的裙摆如鲜花怒放,金线勾勒的绣纹闪烁着耀目的光华。

“好不好看?”

谢应忱的目光凝在了她的身上,温柔的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好看。”

顾知灼满意了,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了午门,一直走到了城楼上。

他们肩并着肩,步履相似。

上到礼亲王,下到文武百官尽数跟在他们身后,有若众星拱卫着日月。

午门广场上,百姓云集,全都抬首看着并肩站在城楼上的两人。

方才的喧嚣一下子消失了。

“太孙殿下。”

礼亲王恭敬地拱手,待谢应忱颔首后,他走到了最前面,手持一道明黄色带着血迹斑斑的圣旨,对着下方的百姓们道:

“今日太庙祈福,天降祥瑞,先帝赐下遗诏。”

有人惊呼:“祥瑞?”

“是真的,我当时也在,亲眼见到的。”

“别吵,快听王爷念。”

礼亲王打开遗诏,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上头的血,沉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念罢后,双手举起遗诏。

“蒙列祖列宗庇祐,终能拨乱反正。”

“今将先帝遗命,公告天下!”

第213章

午门广场上噤若寒蝉。

别说是没听过遗诏的, 哪怕是在太庙已经听过的,此刻也同样再一次为这个事实而震撼。

礼亲王手持遗诏,将底下的一切尽览无遗, 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谢嵘昔以鸩毒弑父篡位,秽乱朝纲, 残害忠良, 致使天下汹汹,民不聊生。其罪滔天,神人共愤,天地不容。”(注)

“自即日起,废谢嵘为庶人,褫夺尊号。”

“先帝遗命, 奉太孙谢应忱为大启新君,登大宝!”

礼亲王率先撩袍跪下,高喊道:“请太孙登基。”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点燃了午门广场, 文武官员齐刷刷地一同跪下:“请太孙登基!”

声浪如潮, 一浪高过一浪。

“请太孙登基!”

百姓们纷纷跪地,仰望着城楼上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请太孙登基!”

无数的声音汇聚成洪流,仿佛回荡在天地间。

谢应忱立于城楼上, 俯瞰着黑压压的人群。

自打他记事后,便知自己有朝一日会和祖父一样,成为一国之君。

父亲说, 要当一个明君很难。

谢应忱年少轻狂时, 曾以为天下尽在掌握,又有何难。

现在站在这里,听着这一声声山呼海啸, 谢应忱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深意。

成为明君,需要背负的,是天下人的期盼,是这万里江山!

一旦坐上金銮殿,就会成为“孤家寡人”,独自扛起这一切。

曾祖父是,祖父是,父亲也是……历朝历代的君主都是。

唯独他,不一样!

他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他有夭夭。谢应忱回首看向她,眉眼柔和的仿佛有光要溢出来。

顾知灼:?

她对着他笑,用自己的双手覆盖在他略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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