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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促狭笑道。
谢让看看手里的面,摇头失笑,他原本并非刻意,拣家里现成的食材做罢了,让妹妹这么一说,还真是凑巧了。
他也没多解释,把面条抻开放在盖帘上,掀起锅盖打了三个荷包蛋进去。
一边忙碌,一边兄妹俩小声说话。
“叶姑娘路上遇到流寇,行李都被抢了。”谢让嘱咐道,“你俩身量差不多,回头你先把你的衣裳拿给叶姑娘换身,哥哥明日再去给你们扯布做两件。”
“二哥,你先给叶姑娘做就好了,我也不缺衣裳。”谢凤宁顿了顿,迟疑说道,“二哥,我怎么觉着,叶姑娘不太愿意跟我说话的样子?我跟她说话,她一晚上也没开口说几个字……”
“别瞎想,她生病了,性子本身也羞怯一些。”
谢让低声道,“她遭遇流寇受了惊吓,又跟家仆失散,病倒了。我接她回来的路上一时不慎,又遇上一回歹人,别说她了,连我都吓得不轻。她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必然不自在,哪有力气说话,她现在还吃着药呢。”
“是这样呀,叶姑娘太可怜了。”谢凤宁感同身受,谢家流放时,她也只有十岁。
“对呀,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对她好一点。”谢让看着妹妹温和地笑笑。
他如今庆幸做得最正确的事,便是在父亲发配、母亲病逝后,将胞妹带在自己身边亲手照顾,而没有交给别人养歪。
细白的面条,碧绿的葱段,再配一个荷包蛋,谢让给其中两碗浇了半勺自制的麻辣油,凤宁那边又切了一碟小酱菜。等三人得以坐下来吃饭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叶云岫看着眼前的面条有些惊奇,问谢让:“这是你做的?”
“对,”谢让点头笑道,“我做饭也就勉强煮熟了能吃,可别见笑。”
叶云岫低头吃了一口,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地评价:“好吃!”
谢凤宁说:“配上二哥做的麻辣油和蒜泥更好吃,可惜二哥说你吃药忌口,不能吃这些。我二哥厉害吧?”
叶云岫看了看谢让碗里诱人的红油,小脸上表情颇有些遗憾。
谢让憋不住想笑,做饭的虚荣心大为满足,轻咳一声故意板着脸:“吃饭,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凤宁没忍住噗嗤一笑,赶紧低头吃饭。
晚饭后杨姨娘果然送来了热水,谢让拿着自己的被褥出去,让叶云岫先洗澡。这一洗就洗了许久,久到谢凤宁都忍不住担心了,进去给她添了两次热水,叶云岫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原主在庵堂洗没洗澡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一路上别说洗澡,连衣服都没得换,这辈子都没这么脏过!
谢让在前边倒座房铺好了床,就回来煎药,等她洗好出来,药都快凉了。
凤宁已经回房里洗漱收拾,谢让没再使唤妹妹,见叶云岫收拾停当,端着药给她送去。
谢让的房里没有梳妆台,叶云岫坐在椅子上梳头,梳得半点耐心也没有,见他进来,也全无“孤男寡女”的自觉,反而抿嘴笑了下,一边手上揪着打结的发丝,用力扯了一下。
谢让放下药碗,欲言又止:“慢点梳,都扯断了。”
小姑娘动作停了一下,这次没用梳子,两手揪住打结的发丝拽开了。
谢让看着无奈,等她擦干头发,默默把药碗递给她,叶云岫洗过澡正有点渴呢,接过来一饮而尽。
“不苦吗?”谢让蹙眉好奇。
“苦的啊。”叶云岫想了想说道,“但是有味道的东西,总比没滋没味的东西好喝。”
谢让不能理解她这个言论,停了停换了话题道:“明日我要去给祖母和家中长辈问安,你要一起去见见吗?”
叶云岫想也不想地摇头:“不想去,行不行?我……我不敢跟生人说话。”
“不去也好,你还病着呢。”谢让安抚一句,嘱咐她早点休息,从房里出来,自己回前院倒座房睡觉。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谢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主院给祖母请安。
生在谢家,这些规矩礼节他是愿意去应付的,尤其今日可能还要面对一场责难。
果然,祖母今日没有再托病不见,但是也没给谢让好脸色。谢让进去时,三叔三婶和大伯母崔氏、大堂兄谢诚、并几个堂兄弟姐妹都已经到了。谢让进去后逐一问了安,祖母便挥手打发几个堂姐妹出去。
“老四还没来?”祖母老王氏问了一句。
三叔回答还没来,祖母面上不悦,抬抬眼皮道:“老三,那你说吧。”
“是。”三叔转向谢让,端着脸说道,“让哥儿,这回的事情,你可知错了?”
“侄儿愚钝。”谢让站那儿没动,只微微躬身道,“三叔明示。”
谢寄气得抬手指指他:“你还敢犟嘴?叶家的事情,你就这么自作主张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祖母、有没有长辈?”
“三叔这是哪里话?”谢让转向祖母老王氏,依旧恭恭敬敬的姿态说道,“这桩婚事是祖父当年定下的,我临走去接人时,也是跟祖母禀过了的,祖母当时只说家中如今诸多不易,无力去接人,我琢磨着确实不该为我自己的事情再给家里添麻烦,便自己借了盘缠、让我表弟陪着去的,如今人都接回来了,三叔却怪侄儿自作主张,这话是从何说起?”
“你……”谢寄气得一拍茶几,小几上茶盏差点打翻,忙又自己扶住了。
三婶小王氏偷偷拽了丈夫一下:“让哥儿,那位叶姑娘呢?人都来了,怎么也不来给祖母见个礼,大户人家的姑娘怎的也不懂礼数,你好歹叫过来让咱们看看呀。”
谢让:“她路上病了,还在吃药,我就没敢让她来,怕过了病气给祖母。这不是祖母也身体欠安么,祖母身子要紧,孙儿哪敢大意。”
大伯母崔氏忙在一旁当起了和事老,一副语重心长地开口道:“让哥儿啊,不是大伯母说你,你这孩子也实在太轴了,长辈们无非是为了你好,你父亲不在身边,母亲早早去了,婚姻大事就该听祖母和长辈们的,那叶家,咱们又不欠他家什么,他家如今获了罪,你硬要娶,万一再把咱们谢家也牵连上。”
谢让依旧温文有礼地反驳道:“祸不及出嫁女,律法都写了的,大伯母尽管放心。祖父既然定下这桩婚约,那她就是谢家人。大伯母,咱们谢家是何等人家,如何能做出那等背信弃义、私自悔婚的事情?”
谢寄抢白道:“你少来,我就问你,孙家那边怎么办?”
“孙家那边?”谢让笑了一下,“孙家那边,与我何干?”
谢寄跳起来就想骂人,老王氏一直端坐上首,这会儿终于长长“唔”了一声。谢寄动作一顿,瞪了谢让一眼,气哼哼坐了回去。
老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