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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之意。这东西谢家以前也常见,上面铸着各种吉祥的文字,官宦富贵人家用来表礼、赏人用的,这样的小银锞子一个七钱,这一包是七两银子。
想必大伯母和三婶两家是商量好的,四婶范氏向来唯我独尊,自己想给多少就多少,才不会跟谁商量。
“记住了,日后大堂兄、谢谊堂弟他们娶亲,我们也给九十九文。”谢让掂着手里的银锞子笑道。
叶云岫对这时代的货币没有概念,拿起一枚铜钱问道:“这个,我拿去街上能买什么?”
“两文钱能买一个素包子,肉的要三文。”谢让说,摊开手给她看手里的银子,“这是七两,一两银子折合一千文钱。”
叶云岫顿时看着他手中的银子眼睛发亮,这得买多少香喷喷的大肉包子啊!她由衷赞叹:“你四婶真有钱。”
这就有钱了?这点钱搁在以前,怕都不够尚书府一顿家宴。谢让微叹道:“他们其实也难,四叔眼下无所事事,一家子全靠着四婶娘家,终究不是长久法子。”
平民和世家权贵的差距宛如天堑。九十九文钱,在崔氏和小王氏看来兴许已经不少了,而范氏即便拮据,七两银子给婆家侄子做婚礼红封,大约还觉得寒酸至极。
“足够我们救救急了。”谢让笑,把两串铜钱和四块小银锞子拿走,剩下的银锞子重又放回荷包,仔细系好了,交给叶云岫道,“这个你收起来。”
收哪儿?叶云岫看了看,随手拉开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把荷包放了进去。
谢让把铜钱和银子仔细装好,交代道:“我有事进一趟城,若是回来晚了,你和凤宁就先吃,不用等我。”
叶云岫看看天色:“你要不明天再去?”
“我一个人骑驴去,来得及。”
第12章 欺负
谢让走了没多会儿,谢凤鸣使唤谢燕娴来了,叫谢凤宁去主院给祖母做针线。
谢凤宁仔细问了一下,谢燕娴说堂姐妹几个都去了,祖母要一件福寿团花的绸缎袄子过年穿,姐妹几个怕是要绣上一阵子的。谢凤宁不好推脱,便跟叶云岫交代过后,跟着谢燕语出去。
谢凤宁一走,小院就只剩下叶云岫自己了。难得的一个晴朗天气,她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门旁晒太阳。
正在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有人拍门叫门的声音,叶云岫睁眼看了看,慢吞吞起身回屋去了。
谢让兄妹每次一起出去,都便会把门从外面挂上,不用敲门叫门的。叶云岫琢磨着,也不知有谁会来,没人应声就该走了吧。结果她刚回到床上躺下,外头的人自己打开门进来,一路说笑着进来了。
“让哥儿媳妇,可是好些了?”
来人不请自入,竟是大伯母崔氏和杨姨娘。
崔氏笑容殷勤,在门口问了一声,便径直走进屋里,站在外间看着里屋的床上笑道:“让哥儿媳妇,歇着呢,我这几日一直忙着给老太太侍疾,也没顾上来看看,今日特意邀了杨姨娘一并过来探望你。”
叶云岫哪里懒得应付她。让她一个至今分不清“表弟”“堂弟”有什么区别的人,废了好大劲儿才弄明白“大伯母”究竟为何物,这会子让她起身招待两个陌生人?
于是叶云岫半躺在床上也没起身,只倚着枕头侧过头去,微微点了一下头。
少女太过苍白瘦弱,里屋光线又暗,落在旁人眼里,床上的病美人当真是少气无力,病得不轻了。
崔氏顿了顿,一声叹息走过来,径自拉过椅子在床前坐下,一脸关切道:“怎么病成这样了,这可如何是好。让哥儿就没给你请个郎中?”
叶云岫抬起一根手指,指了下桌案上的一堆药包,谢让刚才拿回来,系着的麻绳都还没解开呢。
崔氏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看了郎中就好,你也不要心急,总之是好好吃药,好好将养。”
杨姨娘陪着站在一旁,暗暗地打量屋内陈设,看到谢让的卧榻皱皱眉,再看看床上的病秧子,似乎也合理。
崔氏殷勤关切了一番,又提起谢让的母亲:“可惜你婆母命薄,早早地不在了,你如今嫁进来,也没有婆母教导帮衬,真真是让人心疼。你有什么用着的,只管跟大伯母说一声,真真是在我这个大伯母心里,就把让哥儿他们兄妹,当做自己亲生的一样疼……”
她声情并茂,奈何病美人一直恹恹地躺着,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崔氏倒也没多想,只当她病中倦乏。毕竟在崔氏看来,叶云岫这么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养在深闺不谙世事,若没有谢让护着,还不是任她拿捏。眼见说了半天废话,崔氏清清嗓子,开始转入正题。
“让哥儿媳妇啊,大伯母也不怕你笑话,你看这家里如今,当真是日子艰难。我这阵子都就快愁死了,你们这边成婚,老太太那边看病,处处都得要钱……我寻思着,你们小夫妻刚成婚,你又是叶家的千金小姐,手里应当宽裕一些,能不能想法子帮一帮家里,你是个好孩子,总得先把老太太吃药的银子着落了,也是你在老太太跟前表表孝心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叶云岫:……是不是什么呀?她只听见这人叽里呱啦,嘴皮子叭叭不停,谁知道她曲里拐弯的到底想说什么。
吵人耳朵。
崔氏说了半天,床上的人也没任何表态,再一看,病美人细细的眉毛蹙起,索性把眼睛也闭上了。
崔氏脸色变了变,翻翻眼皮:“要不这样,就当大伯母借的好了,家里以后想法子还你。”
叶云岫这回听明白一点了,她要借什么东西,借什么,借钱?
可真找对人了,她一分钱都没有。叶云岫睁开眼睛看看崔氏,木着脸摇摇头。
崔氏一怔,也没明白她这摇头是什么意思,顿了顿索性拉下脸色,硬邦邦斥道:“让哥儿媳妇,你倒是给句话呀,你可不能不懂事,你看如今老太太病重,你这新过门的孙媳妇也不能在跟前伺候,已经失了孝道了,你知道我背地里帮你说了多少好话!”
她今天好不容易瞅到谢让骑驴出去了,一时半会应当不会回来,又故意把谢凤宁支开,不达目的怎么可能罢休。
可没想到这个黄毛丫头也不好拿捏,她口干舌苦这半天,对方连一个字都没搭理她。
崔氏的嗓门不自觉地越发尖刻起来:“我就不信,你大老远从宣州逃到这里,金银细软能不多带一点,你们号称江南富庶的叶家,就没给你准备盘缠、嫁妆?”
见叶云岫又把眼睛闭上,索性扭头往里,不理人了,崔氏气得变了脸色。
“要不这样,你也别跟我装蒜了。”崔氏站起来说道,“当初谢家给你家的定亲信物,是一个赤金如意的金项圈,得有二三两重呢,你先借给我,我当几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