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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怪力乱神,好赖都是道长说的。”谢让不带表情地看着他道。
无忧子却拱手一揖,笑道:“公子想必是心中有数的。若不然,今日公子见到我哪还有好脸色,早该骂我这牛鼻子坑蒙骗人了。”
“……”谢让缓了一息,问道,“那依道长之见,该是什么奇遇?”
无忧子思索半晌,又捏着手指掐算半天,面色困惑,摇头道:“总之此事必有天机。既是天机,哪能是能让世人窥知的。贫道凡夫俗子,更不敢胡乱推断。总之贫道今日见到谢娘子,她好得很,当是公子之福。”
这话谢让爱听。
“公子,这也许就是天意。”
无忧子道,“许是苍天眷顾,谢娘子才来到公子身边。不敢瞒公子,一年前贫道也看过公子的面相,公子人中骐骥,生的一副好面相,只是当时匆匆之间不曾给公子推算,如今……便是连公子的面相,贫道也看不透了。”
谢让不禁蹙眉思忖,这道士几个意思?果然还是撺掇他“成就霸业”的贼心不死啊。
他心中并不想让人窥知叶云岫身上的异常,便决定把此事放下不提了。
眼看着夜色已深,谢让起身道:“一时畅谈都这么晚了,我去叫人给道长准备住处。道长连日奔波,就暂且在我这里修整几日,今日都大年二十八了,道长今年怕是要跟我们一起过年了。”
无忧子爽朗一笑,连说求之不得。
谢让便招了手下来,叫人去准备房间,一边问道:“不知道长下一步作何打算?”
“贫道眼下无处可去,感谢公子收留。”无忧子笑道,“贫道今日既然进了这柳河城,便打算赖定公子了。”
谢让拿他没办法,且先随他,想了想嘱咐道:“道长先知道一下,如今我以谢允之的名字示人,除了山寨里少数几个近身之人,就没人知道我的本名了,还请道长心里有个数。”
“允之?”
“是,允恭克让。”谢让笑道,“这是我的字。”
“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这是《虞书》赞颂帝尧之言。”无忧子字句品味,含笑一揖道,“这是谁给公子取的字,取得极好,他定是寄望公子大放异彩,明烛天南,泽被九州。”
谢让:……外祖父当真有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注】:“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出自《虞书.尧典》。
第48章 高手过招,招招要命
谢让给无忧子安排了地方住下,自己回到房里,叶云岫早就睡了。
谢让去侧间洗漱之后,轻手轻脚回房睡下。他跟无忧子聊了这小半夜,从天下大势聊到“天下霸业”,难免有些心绪不宁,躺在卧榻上辗转反侧,好一会儿睡不着,索性又披衣起来。
他掀开叶云岫的床帐,在床沿坐了下来。床上小姑娘睡得那么香甜的样子,忍不住叫人嫉妒。
谢让就这么端详着她熟睡的脸,思绪万千,却越发没了睡意。
睡梦中的小姑娘似有觉察,勉强睁开半边眼皮看看他,嘀咕一句:“怎么了?”
“没事,我睡不着。”谢让伸手拍拍她,“我坐会儿,你睡吧。”
叶云岫闭上眼睛又睡了,几息之后又睁开眼皮看他,抱着被子往里头滚了滚,给他让出了一点地方,困倦的声音含糊不清道:“那你躺躺,拿你自己被子。”
谢让不自觉地嘴角弯起,自己傻笑了一下,忙去拿了自己的被子铺好,挨着她躺下。
身旁小姑娘早已经又沉入梦乡了,谢让盯着头顶的床帐,心无旁骛发了会儿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谢家的规矩,谢让自幼就是寅时末起床,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然而兴许是昨晚失眠,也兴许是因为有她在身边,睡得太踏实,第二日早上他竟破天荒的睡了懒觉,一睁眼,窗纸一片暖黄,太阳都照到窗棂了。
叶云岫也醒了,习惯性赖床,眯着眼睛问道:“你昨晚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谢让顿了顿,问道,“你知道无忧子为何而来吗?”
“对呀,他到底来干什么?”叶云岫道,“他不是说有要事求见吗?”
“哪有什么要事。”谢让道,“他说要来追随我们。”
叶云岫第一个念头:“他也想当山匪?”
谢让大致跟叶云岫说了昨晚他和无忧子的谈话,叶云岫迟钝地过了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他是想让你当皇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谢让道。
“四百人,称霸天下?”
叶云岫心里一琢磨,这任务真得手搓火箭炮才行了。于是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我当然跟他说清楚,我可没那么大胃口。”谢让道,“你知道的,我们养活一个山寨就够不容易了,哪有他那些称王称霸的想法。不过他还是留下了。”
叶云岫道:“随他吧,他知道我们太多的底细,谁知道会不会泄露出去,我们原本也不能随便放走他。”
“嗯。”谢让应了一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背。他这阵子雪灾之中奔波忙碌,难得安生休息一回,睡了个好觉,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他侧头看看依旧眯眼赖床的小姑娘,脸颊是睡醒的水嫩红润,傻乎乎的,睫毛颤动,那样子竟让他有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不过这会儿她醒着,谢让是半点也不敢的。
“云岫,谢谢!”
“嗯?”
叶云岫睁眼,眼睛里是不明所以的问号。谢让噙笑,原想下床的,却又披着衣裳往后一倒,半靠在枕上说道:“我昨晚大半夜也睡不着。”
叶云岫便明白他是在谢她昨晚收留他睡觉的事情,漫不经心说道:“睡不着很难受的,我以前也有过,不过我是白天睡太多晨昏颠倒了,我父亲就陪着我睡,好一阵子才调整过来。”
谢让心念一动,想到昨晚无忧子说她“必有奇遇”的那些话。她以前也几次提到过父亲,他还曾纳闷宣州叶家的嫡长子怎会有诸多离经叛道的言论,如今再想想,叶家理教森严的嫡长子,即便再如何,也不可能留在女儿的闺房之中哄睡陪睡。
显然,她口中的父亲,不可能是叶家的那位嫡长子。
那就难怪她只记得父亲,却从不曾提起过叶家的其他人。
可当日他在净慈庵找到她时,她身上又的的确确带有两人的订婚庚帖,叶家之前传信也是约定在净慈庵中,一切都对得上,她的身份来历应当无疑。
难不成,是叶家出于某种缘故,比如因为她的命格,自幼将她寄养在别处,另有一个父亲?
也不知她究竟是怎样的奇遇,她父亲又是何方高人。她不会煮饭,不会洗衣,不会女红针线,想必之前也是养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