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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机会跑了,小夫妻进到仙居殿,谢让也没时间休息,换了件衣服便直奔含凉殿。

谢让走后叶云岫稍事休息,没多会儿便听见宫中丧钟响起,接连响了二十七声,宣告天子驾崩。

这下,城中王公贵族、朝臣百官也没法再躲着观望了,纷纷换了素服赶去宫中。

接下来,谢让开始有条不紊地操办起景宁帝的丧事。

事有从权,但是皇帝的丧仪原本就繁琐,诸多礼仪讲究,他既然主事,也得给各地诸侯藩王和朝廷重臣留下足够的时间进京奔丧。

只是如今京城这局面,估计也没几个人敢来。

城门缟素,宫门挂起了白灯笼。在京的皇族和朝臣,来的就来了,不来谢让也不管,也不找,他又不是皇族的人,他作为主事的臣子,只负责把皇帝埋了。

帝王驾崩,当日小殓,停灵紫宸殿旁边的望仙观。当晚谢让便在望仙观的侧殿召集朝中文武百官,商量景宁帝的丧事。

这一回来的人算是比较多了,大部分都来了,范泊和洪勉也来了。

见两位老大人进来,谢让不动声色起身相迎,他眼下郡王的身份远高于两位老大人,也不好多礼。两位老大人不动声色地行了礼,谢让赶紧扶了一把,将两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景宁帝登基后不久,范泊就不再是内阁首辅了,跟洪勉一样,名头很高但没多少实权,半隐退状态,但浸淫朝堂那么多年,影响力还在,这也是景宁帝不敢一脚把范泊踢开的主要原因。

中秋节宇文长风发动宫变之后,大皇子一党被血腥清洗,景宁帝的死忠臣子也被排挤逼退,太子监国两个月,朝中人员变动不少,格局大乱,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太子党,尤其这两个月新升职上来的人。

谢让对所有人都一个态度,不动声色,以观后效,为了政权平稳过渡,起码在景宁帝埋下去之前,他不打算动作。当然,若是期间有人跟他做什么动作,可就怪不得他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晚的议事还算顺畅,敌视他的肯定有,却也有不少急着跟表忠心的,谢让也坦然接受。

最终形成的决议,以内阁的名义昭告天下,太子宇文长风率兵逼宫,屠戮手足,戕害皇帝,杀父弑君,如今东安郡王入京勤王,宇文长风已经伏诛,皇帝已在此前驾崩。东安郡王谢让因群臣所请,入城主事。

议事之后,范泊、洪勉两位老大人似乎动作慢,起身稍稍晚了一步。

等人一走,谢让忙把两位老大人扶回椅子上坐下,重新行了弟子晚辈的礼。

“公子不可,”范泊赶紧起身去扶,笑道,“公子不日就该换个身份了,怎可随便给人行礼。”

洪勉则乐呵呵笑道:“公子可算来了,老朽都等得着急了。”

范泊侧目看他:“你前日还说公子来得真快!”

洪勉面有得色:“那当然快,公子短短几年就能问鼎天下。那我这把年纪还不能着急点了?”

见两位老大人精气神十足,还能斗嘴的样子,谢让也不禁失笑。

有件事情谢让心中还有疑惑,便是关于景宁帝之死。人是宇文长风弄残的,一直丢在含凉殿,原本有人看守。可若说宇文长风非要在京城落入他手中之前把景宁帝烧死,似乎道理上说不过去。

景宁帝是非死不可,可是若等着他们进城之后再杀,便是另一码事了。自古文人百姓都重视一个名声,乱世动荡已久,这政权,能平稳过渡当然更好。

“宫中混乱,原本看守景宁帝的人没捉到。”谢让望着两个老者沉吟道,“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做的。”

洪勉道:“公子管他谁放的火呢,反正就是太子的人放的。”

“说的对,”范泊也说道,“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何须管这些小事。”

谢让含笑点头,便没有再追问。

三人聊了些朝中的事情,眼下两个老大人比谢让还急,两人都主张他尽快登基。

旁的不说,先把这位子坐上去。

谢让却摇头道:“此事不急,眼下这局势,任重而道远,一步到位反而没了余地。我跟寨主商量过了,倒也不必在意一时的名头,江山在这里也跑不了,平定天下比登基要紧。”

“公子是在顾虑什么?”洪勉问道。

谢让笑道:“我们根基浅,玉峰寨声名鹊起也不过短短几年,如今江山无主,旁人哪里会让我们那般顺当。说不定这会儿,有人已经在撰写讨伐我们的檄文了。”

洪勉略一沉吟,问道:“那公子想作何安排?我们两个老朽虽说有些影响力,可手中并无实权,名不正则言不顺,公子如何掌控朝政?”

谢让一笑,笃定说了一句:“内阁治国,我来摄政。”

范泊和洪勉对视一眼,目中思量。

谢让起身一礼,笑道:“只是又要辛苦两位老大人了。如今朝中几经折腾,朝臣一盘散沙,却也是机会。几日之内,我会设法推你们二位主持内阁。”

两个老大人对视一眼,范泊抚掌笑道:“妙哉,倒也是个法子。我们两个老家伙把持了内阁,再名正言顺昭告天下,朝堂上下一致推选,东安郡王摄政,这便顺当了。”

洪勉也沉吟道:“公子思虑周全。这大梁朝旁的不多,就是皇族多,皇帝绝嗣也还有一堆皇族子孙呢,公子若直接坐上那个位子,怕也会被人拿做话柄攻伐诋毁。”

谢让淡淡一笑,两位老大人都是文人,考虑更多的是这些名声、正统之类的,他考虑的其实远不止这些。

这一晚谢让回到仙居殿,便已经是二更天了。

他以为叶云岫早该睡了,还特意将贴身亲卫留在院外,自己轻轻敲开大门,罗燕亲自开的门,一见他忙行了礼,笑道:“大当家回来了?”

谢让见她说笑如常,目光望向殿内,问道:“寨主还没睡?”

“寨主半个时辰前才醒,这会儿饿了吃宵夜呢。”罗燕偷笑道。

哎,什么人什么命!

谢让不禁嘴角噙笑望向殿内暖黄的灯火。他家娘子一手执掌玉峰寨大军,如今算上纳降已经是几十万兵马了,可你看看人家,该吃吃该睡睡,该玩就玩,一刀砍下去转身回家睡觉。

怎么他这边事情就那么费劲,琐碎繁杂的费劲。

他背着两手沐着月色,怡然穿过庭院,刚迈上台阶,屋里正在吃宵夜的人已经抬头瞧了过来,叫顾双儿:“再去盛一碗。”

“吃什么好吃的?”谢让洗了手走过去。

叶云岫给他看了看碗里,奶白色汤水,里边是几个小馄饨,谢让直接伸手端过来喝了一口,鱼汤。他这一半天忙下来又累又饿,索性端着碗坐下吃起来。

“锅里还有。”叶云岫嫌弃地瞅他,“我正在吃呢。”

她一边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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