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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没毁损。”我全家的性命都赔不起。

王嬷嬷笑了,她屏退众人,只留如意一人在楼里。

如意立刻紧张起来,“嬷嬷……有什么问题吗?”

王嬷嬷说道:“有件事我干脆跟你挑明了,免得你心里总没个数。这里所有米芾的画作,其实都是赝品。”

“啊!”如意大惊失色,“假……假的?可……可是……画的那么好,是假的?”

王嬷嬷点点头,“即使是假的,也出自高手,一副也有十几两银子,可以以假乱真了,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颐园收藏的二十副米芾山水画,都在库里好好锁着,只有老祖宗来,或者招待贵客时才拿出来挂上。”

如意还在震惊中,喃喃自语,“假的,都是假的。”

我拼了性命保护的画作,居然是假的!

如意心里某个东西正在崩塌。

王嬷嬷伸出手指,戳了戳如意的额头,“醒醒,米芾的一幅画价值何止上千,二十副画,好几万两银子,会交给区区一个三等丫鬟保管?”

如意摇摇头, “不能。”

“这就是了。”王嬷嬷说道:“还是挂赝品比较放心,你心里有数,但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一个看房子的丫鬟,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懂吗?”

“我不懂。”如意此时还是有些懵,“以后若遇到帚儿这种事情,我是拼命呢,还是不拼命?“

如意其实还有一堆话没有说出来,她强行让自己闭嘴:

我拼了性命保护一堆赝品,侥幸全身而退也就罢了,倘若真的被帚儿一刀毙命,为了一堆赝品丢了性命,这不是笑话吗?

我若死了,我娘怎么办?

鹅姐一家会很悲痛吧。

胭脂她们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呢!

王嬷嬷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是侯府家生子,侯府养你全家,生老病死管一辈子,你当然要竭尽所能保护侯府财产。”

如意还是不服,“可……可那是赝品啊。”

王嬷嬷说道:“正因是赝品,才需要你付出所有去保护,如此一来,赝品也会成真的,这关系到颐园的面子。你明白了吗?”

如意嘴上说:“我懂了,我会像以前一样好好保护这些赝品的。”

如意心想:这不就是要我用鲜血把赝品洗成真品吗?

如意虽然出身低贱,且是个遗腹女,但她打小就在母亲的爱,还有鹅姐一家的关心下长大。

她还有胭脂长生五戒等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她不缺爱。

不缺爱的孩子会自爱,她出身卑微,但从不自轻自贱。

如意认为自己的命比赝品更重要。

如果再遇到帚儿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她会选择先保护自己。

但这种大实话,如意才不会说出来——侯府拿捏着她全家的命啊。

不过,如意并没有完全被动的接受残酷的现实,她快步追上正要出门的王嬷嬷,说道:

“您刚才说,好几万两银子的画,不会交给区区一个三等丫鬟保管——怎知外头的人会不会这样想?嬷嬷,既然关系到颐园的面子,做到以假乱真,承恩阁就该加派人手看管才是。就我一个小丫鬟,做戏都做不成的。”

如意心想,现实如此,她改变不了,但至少可以争取一下支援。

好个灵巧善辨的丫头,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王嬷嬷上下打量着如意,“行,我从上夜的女人们挑个老成可靠的来承恩阁。”

如意脑子里蹦出来一个人,忙道:“蝉妈妈就很好,抓捕帚儿的时候,她跑的最快。”

王嬷嬷答应了。

约过了半个时辰,蝉妈妈提着自己的行李铺盖来到承恩阁,她紧紧握住如意的手,“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来你这个清闲的去处,就不用一把年纪还上夜巡视。看来我的手脚今年都不会长冻疮了。”

看着感激涕零的蝉妈妈,如意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蝉妈妈辛苦操劳一辈子,到老了,只需不用上夜巡视,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刚才王嬷嬷是怎么说的?

她说侯府养你们全家,管着生老病死一辈子,就得拿命来回报。

呵呵,看看蝉妈妈的老年生活是怎样的?这不还得上夜嘛,合着一直做工做到死也是管着生老病死了。

原本如意还踌躇满志,立志出头,早日成就一等大丫鬟的“大事业”,现在一下子瞥见真相的一角,顿时灰了心。

一堆赝品就要我拿命去拼,我才不干呢!

先保住自己吧,以后做事别这么拼了。

差不多得了!

别到最后舍了命,别人就像看笑话似的。

如意带着蝉妈妈去后罩房安顿下来,后罩房一共七间房,如意占了六、七两间,蝉妈妈就住她隔壁,第四、五两间是她的。

如意把蝉妈妈的行李搁在里头,“蝉妈妈慢点收拾,前头承恩阁挂画的话交给我便是。炉子、烧水壶、扫帚、簸箕还有煤等需要的东西都堆在第一、二间房里,那地方暂且当库房,需要什么就去取,这是钥匙。”

如意把仓库钥匙交给蝉妈妈,蝉妈妈还沉浸在搬新家的喜悦里,忘记接钥匙,高兴的直念佛:

“阿弥陀佛,我当年成亲都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新房子,没想到老还能睡到新炕,哎呀,这被子也是新的,软绵绵的,就像云朵似的。”

如意看着欢天喜地的蝉妈妈,不好意思说些扫兴的话,就把钥匙搁在炕头,“我先去忙了。”

“等一下!”蝉妈妈追上去,指着如意的红袄说道:“把棉袄换下来,这血渍不好洗,我跟厨房的人熟,去弄点醋和碱面团,把血迹洗干净,保管一点痕迹都没有。”

“多谢妈妈。”如意脱下血袄,换了绿袄。

等如意回到承恩阁,天已经大亮了,山坡上的血迹已经被上夜的女人们冲洗干净,丝毫看不出昨晚这里惊心动魄的搏斗。

如意叹了口气,回去干活,搬动着梯子,一幅幅把米芾的赝品上墙。

现在知道是赝品,是某个像极了米芾画风的米市画的,但如意再看画作,依然觉得很好看。

管他是米芾还是米市呢,能画成这样,看起来如画中游,这个人也是很厉害的。

如意轻轻的将画轴抚平,还下了梯子,站在地板上反复查看画轴是否挂歪了,就像对待真画一样。

等她挂完最后一幅画,王嬷嬷的贴身丫鬟魏紫将一件红袄送来了。

如意双手接过,“多谢魏紫姐姐。”

魏紫看着如意身上的绿袄,“快把红袄换上。”

如意抖开红袄,这居然是一件红缎面、灰鼠皮里子的轻裘,看皮子的毛色,半旧不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件灰鼠红袄比普通棉袄要暖和多了。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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