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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
光干活的那就算了!
干多少事,拿多少钱,我可不是那种蒙着眼睛只晓得原地打转拉磨的驴。
王嬷嬷说道:“我升你做二等丫鬟,每月一两银子的月钱。”
这么快就升二等了?如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我……我年纪小……还升的那么快……才一个月就升了二等,会不会有人不服啊?”
“那要看跟谁干、走了谁的关系了。”王嬷嬷说道:“就像松鹤堂里的腊梅,我的亲外甥女、东府大管家的女儿,以前在东府的时候,副小姐一样娇养着,没有正经当过差,只跟着我姐姐在议事厅里做做账、跟着周夫人出门应酬、送送礼,现在就是松鹤堂一等管事媳妇,谁敢不服气?”
又道:“你跟着我做事,是我的眼睛和臂膀,你若还是个三等丫鬟,我脸上也不过去,得升了二等,我体面,你就体面。”
如意心道:也对,鹅姐说过,在豪门内宅做事,最重要的不是相貌、不是才华,不是口齿,是人情世故。
简单的说,就是靠关系嘛。
谁的关系?那当然是主子或者大管事们的关系,反正不是普通家奴们的关系。
谁得了上司的眼缘和认可,谁就有关系。
这是一种延续了几千年、未来也会继续延续的、和年龄、资历、甚至本事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关系。
就像花椒,老祖宗喜欢她,她立刻就能翻身近身伺候老祖宗了,难道是花椒这一个月变的有本事吗?
不是,她就是走通了老祖宗的关系。
想到这里,如意也自己说服了自己,眼前有这个关系就要抓住,错过这个关系,怕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更何况,如意也有其他盘算……
如意爽快的说道:“好,这个活我干了。”
王嬷嬷点点头,“明天下午的时候,你去紫云轩找我,我给你交代一些事,下个月的月钱你就按照二等的领。”
二十副米芾画轴收在一个包袱里,刚刚升了二等的如意有些春风得意,压抑不住,又想要表现自己,忍不住说道:“这包袱我来背下楼吧。”
王嬷嬷把包袱打了个结,递给如意,“给。”
如意把包袱背上背上,关门落锁,像一只轻快的蝴蝶似的走下五层楼。
王嬷嬷上下五层楼腰酸腿疼,如意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使。
王嬷嬷说道:“你既然是我的心腹丫鬟了,送画这事就不瞒你,你背着画,跟我去一趟松鹤堂,把画交给芙蓉就行了。”
“啊?”如意心想王嬷嬷又骗我,“您以前不是说真迹在库房吗?”
王嬷嬷说道:“是库房啊——老祖宗的私库,由芙蓉姑娘保管,这是老祖宗的私产,怎么可能放在颐园官中的仓库。”
如意心道:哦,就像私房钱似的,不用归官中的账目。
到了松鹤堂,得知王嬷嬷来,芙蓉赶紧把她请到了一间暖阁里说话。
王嬷嬷问道:“怎么看到正屋里还亮着灯火?老祖宗还没睡啊。”
芙蓉脸色有些疲倦和不耐烦,说道:“还不是那个西洋斑点子哈巴狗似的来寿家的!您说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整天围着咱们老祖宗打旋磨!”
“吃了晚饭后,还死赖在这里不走,跟老祖宗不知商量着什么事情,还越说越起劲了,到现在还没睡,老祖宗说,今晚留来寿家的在这里睡觉,不回去了,要我把客房准备好。”
如意心道:来寿家的真是东西两府连同颐园都没有不嫌她的了——不,除了蝉妈妈。
王嬷嬷笑道:“没办法,老祖宗喜欢她,咱们也只能顺着老人家的意。明天半罐子牛奶,你给我,我给你捎到西府三小姐那里去,横竖我还要教三小姐打八段锦,一趟腿的事儿。”
芙蓉抚了抚额头,说道:“瞧我这记性,今天太忙了,幸亏您提醒我,要不我把这事就忘记了。好,明天我要丫鬟把牛乳送到紫云轩,您带到西府去。”
这就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来寿家的教训三小姐张容华的奶娘没有照顾好,导致张容华饭量小,体格弱,老祖宗就吩咐每天送奶、打八段锦,真是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如意心想:难怪王嬷嬷要我下午去紫云轩找她,原来上午要去西府办事啊。
如意把包袱交给芙蓉,当场清点明白了了,才和王嬷嬷一起告辞。
临走时,王嬷嬷说道:“我刚给如意升了二等,以后的真迹可以交给她移送。”
能要如意运送米芾真迹,可见她已是王嬷嬷心腹,芙蓉笑道:
“恭喜恭喜,如意这丫鬟年纪虽小,干活麻利,能写会算,口齿伶俐,魏紫后继有人,您老也能轻松一些。”
出了暖阁,腊梅居然在外头等候,腊梅对芙蓉说道:“芙蓉姐姐,我来送我姨妈出去。”
芙蓉点点头,说道:“慢点走,路上都结霜了。”
腊梅亲热的搀着王嬷嬷,“姨妈,我送您回紫云轩,咱们说说体己话。”
如意一听,很有眼色的向两位告辞,就不打扰人家亲戚亲香了。
腊梅看着如意轻快的背影,说道:”这丫头走路就像一只雀儿似的,姨妈要提拔她,眼光不错,能扛事儿,今天在承恩阁,她一人和两个松鹤堂的丫鬟吵嘴,都吵赢了,那个枇杷被她吵哭了都。”
王嬷嬷笑道:“她很像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眼里除了先侯夫人,就没别人了……”
紫云轩就在松鹤堂隔壁,两人很快就回到了王嬷嬷睡的值房,腊梅点燃蜡烛,问道:“听说姨妈最近和我母亲闹得很僵啊,出什么事了?姨妈和我母亲是亲姐妹,有什么说不开的,您跟我说说嘛。”
王嬷嬷疲倦的坐在炕上,“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腊梅坐在炕沿上,给王嬷嬷揉腿,“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都二十六了。”
王嬷嬷不想和外甥女提不开心的事情,问道:“你也知道自己二十六了啊,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坚持不改嫁,就在松鹤堂当差,还是找个管事另嫁?”
腊梅低着头给王嬷嬷捏腿,不说话。
王嬷嬷子女皆亡,最疼这个外甥女,说道:“你要是不想再嫁到府里头,想放出去嫁给平民当娘子,凭我这张老脸,也能让侯府放了你,拿着身契,由奴籍改成良籍。那个来寿家的孙子官哥儿,不就出生就放出当良民了么,还可以考科举,将来做官呢。”
“我没想好,过一天是一天。”腊梅叹道:“您别太替我操心了,看我父母的意思,还是想把我嫁给二管家来禄当填房。”
王嬷嬷惊道:“来禄不是婉言拒绝了吗?怎么姐姐姐夫还不死心?又提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