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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古铜方口瓶,摆在案头上,然后拿着一匣子钱,说道:“蝉妈妈自己抓,抓多少就是多少。”

蝉妈妈是个清贫的体面人,只抓了一小把。

姚黄笑道:“妈妈抓的太少,客气什么呀,以后大家都是颐园的邻居了,互相照应着。”

言罢,姚黄就从匣子里一连抓了三四把钱给了蝉妈妈。

承恩阁里,蝉妈妈指着一堆钱说道:“这大概有三百钱,快是我一个月的月钱呢。”

剩下一堆钱,就是二小姐房里打赏的了,孤零零的一小堆,连盖个坟头都嫌太平了。

如意猜道:“这是二小姐房里红桃姑娘给的打赏吧?”

蝉妈妈点点头。

并无意外呢,红桃是水果派的人,自然对我这个半个牡丹派身边的人不太尊重。

如意说道:“知道了,既然给了妈妈,妈妈就收着,这些打赏够妈妈过个好年了。”

蝉妈妈并没有想太多,美滋滋的在承恩阁里点钱,用绳子把钱穿起来,五十个钱一吊,穿了九吊钱呢!

蝉妈妈穿钱的时候,如意在旁边帮忙点钱,数钱能让人快乐,哪怕不是自己的。

蝉妈妈数了钱,吃了饭,勤快人又开始做针线,根本闲不下来,哪怕已经赚了一大笔钱。

如意依然是坐在圈椅上看米市的画入定,到了傍晚,秋葵照例送来晚饭,蝉妈妈沾了如意的光,天天跟着吃好饭,都不用顶着冷风去大厨房饭堂吃了。

饭毕,勤快的蝉妈妈把碗筷收拾到食盒里,胭脂居然来了!

如意开了门,“胭脂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你吃过饭没有。”

胭脂靠在火炉边,伸着手向火,说道:“吃过了,你这两天都没去饭堂,吉祥傍晚的时候,去了东门,使了钱,要一个看门的婆子去饭堂找你,说有事要你去东门说话。那婆子在饭堂没看见你,但是她晓得我和红霞通常跟你坐一桌,就告诉了我,要我给你传个话。”

如意听了,连忙把手炉里装上炭,预备出门,说道:“我这就去东门找吉祥——红霞自己回梅园了?奇怪,你们两个同吃同住同寝同当差,双胞胎似的分不开,她一个这么爱凑热闹的人,居然让你一个人来承恩阁?”

胭脂说道:“红霞今晚没有去饭堂吃饭,她告了一晚上的假,回到东府家去了。”

一听东府二字,如意心头一紧,忙问道:“红霞请假回去作甚?”

胭脂说道:“她姨爹今晚摆酒,过五十大寿,开了寿宴,她回去给她姨爹祝寿,家去住一晚,明天回来,姚黄姐姐准了她的假。”

如今梅园的人,除了二小姐张言华房里的丫鬟婆子,其余人,比如胭脂红霞等都归大小姐张德华管,这种小丫鬟请假的琐事,张德华的贴身大丫鬟姚黄批准就可以了。

如意心头更紧了,“红霞的姨爹,不就是东府二管家来禄吗?来禄真的今天过生日?”

“红霞说,她姨爹的正日子应该要到过小年,但是咱们府里过小年事情多啊,所以提前十来天办寿宴。”胭脂笑道:

“来禄提前办五十大寿,听说可热闹了,请了戏班子唱戏,红霞最喜欢凑热闹,就围着姚黄姐姐打旋磨,姚黄姐姐被她缠的没法子,又要看她姨爹来禄的面子不是?就准了她一晚上的假,叮嘱她明天在家里吃了早饭就回颐园,不准到处瞎跑。”

如意心道:这都要杀猪行动了,怎么摆起寿宴来?

难道……寿宴是假,鸿门宴是真?

心中纵使有一百个疑问,如意也不想再被卷进去,说道:“你先暖一暖,喝杯热茶再回梅园,把手炉里的炭换一换,我去东门找吉祥去。”

如意是见识过颐园夜里有多冷的,抱着手炉,头上戴上观音兜,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上夜的女人们已经开始一盏盏的点燃十里画廊的灯,制造出一条银河,幸好因如意的建议,她们每晚有六十个钱的点灯添油的贴补,勉强熬过这寒夜。

如意无心欣赏美景,快步走到东门,要是落了锁,就见不到吉祥了。

吉祥穿着羊皮大袄,在东门照壁那里等她,这一回他总算记得戴上手笼了。

如意说道:“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非要今晚顶着寒风说,小心鼻子冻掉了。”

吉祥四周瞧了瞧,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不休五天,找了九指叔牵线,想找会昌侯府孙家的人,去打听蝉妈妈父母的下落嘛,这回总算没白跑……”

原来,三天前,吉祥交班之后,轮到他休息五天,他回到四泉巷,还没进家门呢,就先去了九指家里。

九指看大门,也是上五休五,刚好今天也休班,他正准备带着儿子长生,一起去浑堂洗澡呢,见了吉祥,笑道:“吉祥回来了,那把斧头,我已经锉好了,现在斧柄上的刻字彪变成了一个虎字,你瞧瞧。”

吉祥把一包糖炒栗子给了呆呆的长生,“去炕上吃去,我和你爹说说话。”

九指把斧头翻出来,给了吉祥,“你拿去吧。”

吉祥挥着利斧舞了几个招式,九指拍手叫好。

吉祥把斧头别在腰间,说道:“九指叔,我和您打听的事,如意和一个叫做蝉妈妈的老奴住在一起……”

吉祥把蝉妈妈石家家奴的身世说了一遍,“……后来石家抄家,家奴罚没官奴,她和父母被分开发卖,失散了。我从官牙薛四姑的牙行那里翻到了一个陈年纳税凭证,上面写会昌侯府买了几十个壮年石家家奴,八成是到田庄干活的农奴。”

“蝉妈妈的父母很有可能就在会昌侯府的田庄里,九指叔的秋胡戏以前就是孙家家奴,有没有什么门路和会昌侯孙家牵上线?”

一听会昌侯府孙家,九指就变了脸色,听完吉祥的讲述,九指叹道:“血浓于水,蝉妈妈五十多岁的人,半边身子都进了棺材,还惦记着寻找亲生父母,真是个至纯至孝之人啊。血脉亲情,虽受到重重阻隔,却也不能切断。我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很佩服蝉妈妈一直没有放弃,我会尽力帮助她的。”

吉祥忙道:“太好了,叔您告诉我该找谁,我这就从我爹那里弄一匹马,找人打听去。”

九指说道:“你年纪小,别人会嫌你不老成,未必跟你讲真话,这样,我们找你爹弄个马车——我得把长生带上,一起去会昌侯府,找我的熟人打听。”

吉祥去找鹅姐夫,鹅姐夫对儿子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就去马房借车。

最近鹅姐夫经常借马车送来寿家的这个活祖宗,所以马房连问都没问,把鹅姐夫惯用的马车推出来了。

鹅姐夫选了两匹好马,套上车,出东角门,到了街口转弯处,交给了在这里等候的吉祥,九指和长生。

鹅姐夫说道:“马车拿去用,我和花卷约了谈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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