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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咱们这堂堂侯府人家,得需养着这么些人,才能撑得起侯府的排场啊。”
“就像大小姐的婚礼,从咱们家已经发出的请帖来看,流水席至少要摆一百桌,那么多客人,没有这些个下人引导、伺候着,岂不乱了套?谈何体面呢?”
说的王嬷嬷哑口无言。从外头看,都说张家家大业大,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要把这个架子撑起来有多么费劲,只有自己人知道。
但,架子就是面子,一旦撑起来,就得一直撑着,不能停,停了就露出里头捉襟见肘的里子来,没有了面子,显示出败落之相——就像如今周夫人的娘家庆云侯府一样,被人瞧不起。
这是王嬷嬷不愿意看到的。
王嬷嬷叹道:“外人看我们,只道是家大业大,煊煊赫赫,殊不知大也有大的艰难,被架到这个地步,撑不起也得硬撑,这几日咱们还偷偷笑话庆云侯府,现在咱们也要快露出马脚,被人笑话了,这可如何是好。”
魏紫安慰王嬷嬷,“那三十五万两银子已经花干净,没心事了。侯爷今年再要五、六万银子也是没处要去。没有钱养那么多外室,就把外室们遣散了,房子店铺就能空出来收租金,多了一项进项。”
“以后靠着田庄的收益,还有夏收如果能把宝庆店的生意做起来,咱们的日子还是能过的。”
“为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把大小姐体体面面办婚礼的钱凑齐,只要过了这一关,其他都好说。”
王嬷嬷说道:“这春天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田庄是一丝油水都榨不出来的,要想快点把银子凑齐,只有典当府里暂时用不上的大家伙,等收了田租再赎回来。”
夏氏没有想到从婆婆手里接下的是一个烂摊子,一上手就是要变卖家产!
这是败家之相啊!夏氏忙道:“不行,我刚接手中馈就典当家产,虽说是事急从权,但说出去不好听。我的嫁妆银子能够贴补一些。”
王嬷嬷不想夏氏一上来就吃亏,说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咱们张家怎么会要一个孙子媳妇贴钱呢?钱大半是侯爷花的,如今府里的钱办了婚礼,过日子都不够了,那就要侯爷想办法补这个窟窿吧——我去跟老祖宗说去。”
只有老祖宗能够管一管侯爷了。
腊梅忙站起来说道:“我和姨妈一起去。”
腊梅此举,是有主动担责的意思。但王嬷嬷知道,责任不在她——钱又没花在她身上!她也就帮周夫人管管家,大项的花销是做不了主的。
王嬷嬷说道:“你是个年轻的媳妇子,脸皮薄。老祖宗早就见惯了我这张老脸,缺钱这种没脸的事,还得我去说。”
夏氏忙道:“我和嬷嬷一起去见老祖宗吧。”
“大少奶奶千万别去。”王嬷嬷连忙阻止,“你才接手中馈两天,前头的事情和你无关。再说你一个儿媳妇也不好说公公挥霍无度、婆婆治家无方的事情。”
王嬷嬷回颐园的路上,身心俱疲,三年前,因修缮颐园,东府也是遭遇巨额亏空,偏偏即将要过年了、大少年婚期将近,一切都要花钱,是她向老祖宗献计献策,年底“杀猪”好过年,逼着姐姐姐夫吐出了多年贪墨的钱财,一共三十五万两。
本以为东府有了这些银子,从此就能摆脱亏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王嬷嬷万万没想到,三年后,东府又回到了亏空的原点!
这一切,让王嬷嬷觉得她的付出就像一场笑话似的,姐姐姐夫也白送了性命。
这一次,又从那里再发二三十万银子的财呢?
王嬷嬷也不知道啊!
自从修了这园子,东府败家的速度,就像她渐渐失明的眼睛一样,病情如山倒,她也无能为力!
这一回,王嬷嬷去松鹤堂见老祖宗,依然是说东府缺钱的坏消息,但她没能再献计献策了,“老祖宗,现在该怎么办?请老祖宗示下。”
老祖宗内心震怒,但表面依然平静。
芙蓉伺候老祖宗多年,从老祖宗轻颤的嘴角,能够看出她此时不好受,连忙化开了一颗宫廷内造的救心丸,服侍老祖宗喝下了。
老祖宗服了药,漱了口,问王嬷嬷,“王善家的,你是府里办事办老了的老嬷嬷了,依你看,现在该如何去弄救急的银子?”
王嬷嬷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这一回,恐怕让老祖宗失望了,我也没法子,起初我还想着先典当了府里使不着的大家伙,等收了田庄的春租秋租再赎回来。”
“可是,来的路上我想了想,即使收了春秋两季的田租,也只够养东府,颐园每年二万两银子的开销从何处来?更没有钱去赎回典当的大家伙了。”
“那就不典当,反正赎不回来,还不如直接卖了,价格还能高些。可是,变卖家产,是败家之相。这种大事,不是我这这种老奴能做得了主的。”
其实粗粗算一算东府的进项和支出,就能算出来东府最大的进项田庄,其实只够养东府,每年收支可以打平。东府根本没有能力供养颐园!
但东府是长房,继承宗祧,张家祠堂都在这里,东府不养老谁养老?
以老祖宗的年纪和身体,三十五万银子足够供养到老祖宗进棺材,可是东府侯爷一人就支走十七万两银子,愣是把老祖宗的养老钱给弄没了。
老祖宗深吸一口气,说道:“等我闭了眼,随便他们变卖家产,反正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不可以,德华要出嫁的节骨眼上,张家不能出这种丑闻。”
“芙蓉,派外头小厮,把我那不争气的老大叫进来。”
王嬷嬷忙道:“大老爷早上赏了赵铁柱银两马匹之后,就出了门,不知往何处去了,大老爷行踪不定,有时候一连好几天才回来,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着人。”
老祖宗冷冷道:“他是故意避风头去了吧,知道场面不好收拾了,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反正有人替他收拾。”
这个大儿子是养废了。没办法,国公爷去的早,且国公爷一死,老祖宗就被先帝和张太后接到宫里居住了,才是少年的大老爷早早就继承了侯爵,无人管束,养成了浮浪性子,除了吃酒享乐养外室,啥也不会。
不,有一项还是挺会的,就是逃避。
这会子不知躲在那个外室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
想把东府侯爷弄来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了。
老祖宗只得说道:“芙蓉,要小厮把我的小儿子叫进来吧。”
二儿子对女色没有兴趣,西府除了崔夫人,就只有花姨娘,并无其他姬妾了。
西府侯爷平日里喜欢和门客幕僚们清谈、评鉴把玩古董字画,欣赏珍禽异兽,或者举办一些文会,请有名的文人墨客到场,吟诗作赋,写花样文章,然后集结成册,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