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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两银子少不少?要不要加到一撇之数?”
一撇就是一千,因为千字要先写一撇嘛,所以以撇代千。
郑纲毕竟是武安侯世子,武安侯府虽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手里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目,觉得有点少。
汪千户摇摇头,“悬赏找人不是银子越多越好,五百两是京城中等人家拼尽全力才能够凑出来的现银,这个悬赏就很真实。如果是撇,怕是有人觉得长生奇货可居,就是找到了,也故意藏起来,你想想看,能一口气出一撇的,对方是不是觉得苦主出二撇也没问题?反而耽误找人。”
郑纲当场数出了五百两的银票给了汪千户,“好,一切听汪千户差遣,我现在就去张贴榜文。”
汪千户用马鞭指着地图,“发祥坊这一块全都归郑总旗贴榜文。”
京城以皇宫为中轴线,街道横平竖直就像棋盘似的,一共分为三十六个坊,发祥坊是以其中之一,北从德胜门开始,往南到惜薪司北厂;东到德胜门大街,西到新街口大街。
他们所在在浑堂胡同就属于发祥坊。
郑纲拿着一摞画像和如意刚抄出来悬赏榜文,带着武安侯府的家丁就拿去发祥坊张贴去了。
接下来,汪千户就像切豆腐似的,将京城其他三十五个坊分给了众人,单是如意就抄了两百多张榜文,手都要抄断了。
发祥坊是最先张贴悬赏榜文的街坊,棉花胡同也属于这里,老板钱帚儿听说自家门前贴了榜文,就过去瞧,回去跟正在爬上爬上,给各个院子张贴新桃符的五戒说道:
“真是件奇事,大过年的,一个叫长生的少年不见了,有些痴傻,他家人贴了悬赏榜文,赏银五百两呢。”
看惯了红尘俗世的钱帚儿感叹道:“一个傻子而已,若是普通人家,肯定当成累赘,故意远远的扔到外头不管的也有,如今这个傻子走失了,家人花五百两银子找他,平日一定照顾的很好。唉,这个叫长生的少年,说他有福吧,偏偏是个傻的;说他没福吧,他家人又如此爱护他,可见这人世间的事,总有缺憾,谁能福全呢?”
钱帚儿是五戒最大的主顾,所以他每年都过来棉花胡同送新桃符,他的桃符是用掺着金粉的金漆写成的,金光闪闪,价值不菲,怕别人贴坏了,他都是亲自上手贴。
他用面粉加水煮成浆糊,把去年的旧桃符撕下来,把新桃符刷上煮好的浆糊,踩在椅子上贴正。
听钱帚儿这么一说,五戒从椅子上跳下来了,“长生?痴傻?怎么像是说我结拜弟弟似的,带我去瞧瞧。”
钱帚儿就带着五戒出门,去看棉花胡同巷子口刚贴的悬赏告示。
五戒一看画像,“这就是我长生弟弟啊!九指叔和胭脂一定急坏了,我去浑堂胡同瞧瞧去,剩下的桃符你自己贴。”
五戒匆匆赶回山东菜馆收拾东西,钱帚儿把他的马牵出来,“既然是你的结拜弟弟丢了,你那些四泉巷的邻居,就像如意这些人都应该出来找人了吧。”
五戒说道:“上回去四泉巷送桃符和年礼的时候,吉祥和赵铁柱还在外头剿匪,不晓得回来没有,不过如意肯定来了——悬赏告示的字一看就是她的笔迹。”
钱帚儿说道:“字写的确实不错,很漂亮的小楷,没想到如意练了字。她以前的字可丑了,猫爪子扒拉过似的。”
五戒翻身上马,说道:“这个自然,如意是照着张家老祖宗的字学的,写的可像了,现在老祖宗的信都是如意代笔,备受重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钱帚儿听到如意的字像张家老祖宗的字,那么,如意的笔迹,就是张家老祖宗的笔迹!
这是张家实际当家人的笔迹啊,又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如果我掌握了张家老祖宗的笔迹……
钱帚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绊倒张家的机会。
等五戒骑马出门,钱帚儿就拿着纸笔,坐着一辆马车,回到悬赏告示下,她在马车里临摹悬赏告示,钱家以前是开古董行的,卖的基本都是赝品,临摹是钱帚儿从小就练的基本功。
钱帚儿照着写了十几张之后,写的就有五分相似了。想着等将来悬赏了结,她就揭走榜文,好好收藏起来……
另一边,五戒骑马飞奔到混堂胡同,来到了榜文上所写的似家客栈,看到了运笔疾书的如意,和坐立不安的九指。其余的邻居们都已经寻人和张贴榜文去了。
五戒安慰了九指两句,就拿着长生的画像和榜文寻人。
汪千户说道:“客栈、车马行是重中之重,现在天寒地冻,长生一个大活人要吃要住的,不可在外头。”
到了下午,京城九大城门都张贴了长生的悬赏告示,里头三十六个街坊每一个胡同都没有放过,可以说全京城的人都认识了长生这个少年的面孔。
浑堂胡同的似家客栈,陆续有人被悬赏告示吸引着过来通风报信,说某处有个少年是他们要找的人,汪千户派人去跟,都不是长生。
甚至还有沿街呆傻行乞、浑身脏污的男性乞丐被人牵过去,非得“指鹿为马”,说男丐就是“长生”,还说“你们把他洗一洗就像了嘛”
形形色色,为了悬赏,各种异想天开,企图蒙混过关的都有,汪千户说道:“你们现在明白为何我把赏金定在五百两吧,人们为了银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哦。”
如此,到了晚上,夜幕降临,要宵禁,关闭各大坊门了,依然没有找到长生。
宵禁期间不能随意外出,四泉巷绝大部分邻居们都回家了,吉祥如意五戒这种就住在似家客栈。
似家客栈,灯火通明,汪千户负手看着地图,“京城各大数得上名号的客栈、车马行都查过了,看守九大城门的守军我也打了招呼,要他们注意行人和车上的人,至今没有消息,就怕长生被人灌了药,装进箱子里运出城,只要出了京城,再找人就难了。”
越来越绝望,九指的眼神都开始发直了,就像灵魂被一刀刀的凌迟,比切肤之痛还痛。
众人寻了一天,也未免露出疲态,愈发焦虑了,担心再也找不到长生。
这时,客栈进来一个人,脚上全是泥水,她一进门就哆哆嗦嗦走到炉子旁烤火,“好冷,冻死我了!”
正是收了如意五十两银子的官牙薛嫂。
如意强忍住对人牙子厌恶,端了一碗炒面冲的咸口面茶给薛嫂,“怎么样?有无消息?”
如意娘默默跟在女儿身后,薛嫂接过这碗面茶,刚用滚水冲的面茶能把舌头烫出泡来,也就碗口旁边的能下口。
薛嫂怕烫手,单手托着碗底,嘴唇靠在碗口,一边转动着手腕,一边吸溜了一圈靠近碗口的面茶。
碗边的面茶凑了一口,咽下去,薛嫂砸吧了一下嘴,脸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