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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此起彼伏。
钱掌柜目不转睛盯着外面,已经被天价一般的成交价冲昏了头脑。赵沉茜静静瞥了他一眼,见他根本无暇关注外界,就悄无声息起身,一折身闪出包厢门。
赵沉茜没有急着走,而是迅速藏在帷幔后。殷夫人熄灭夜明珠也方便了赵沉茜,大厅昏暗却人头攒动,各个包厢门口的长信灯标志着距离,实在太适合逃跑了。
她在帷幔里等了一会,一个蓬莱岛婢女走过,赵沉茜在她经过的瞬间,一个手刀砍在对方颈后。婢女翻了个白眼,软绵绵倒地,赵沉茜将她接住,快速拖到厚重的帷帐后。
赵沉茜飞快脱下红色舞衣,扔在角落里,她将荷包等物贴身藏好后,就毫不客气剥下婢女的白色侍女服,穿到自己身上。她匆匆调整衣服,确定没有不妥,就将帷幔掀开一条缝,垂着脸走出来。
她贴着边,小步疾行,祈祷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遇到故人。然而怕什么偏偏来什么,眼看路途已经过半,前面包厢里突然出来一个人,光影飞快从他脸上掠过,正是萧惊鸿。
赵沉茜立即转身,试图不经意地走回去。然而她的异样已经引起萧惊鸿注意,萧惊鸿余光里注意到有个侍女一惊一乍,他随意瞥了眼,莫名觉得对方的背影很熟悉。
萧惊鸿紧盯着那个白衣婢女,冷冷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赵沉茜心跳加速,她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萧惊鸿眯了眯眼,正要上前抓她,一道骨碌碌的声音朝他袭来,萧惊鸿本能闪开,发现并不是暗器,而是一个酒樽。
容冲打着哈欠,悠悠从后方走来,没什么抱歉意味地说:“对不住,手滑。”
萧惊鸿颦眉,警惕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又搞什么鬼。然而容冲只是吊儿郎当穿过萧惊鸿,随手搭上白衣侍女的肩膀,说:“是我叫的酒,你走过了。”
他手臂微微用力,揽着女子转身。容冲身量高,看着虽瘦,但因常年习武,骨架高大修长,他站在走廊中间,完全挡住了宫灯的光线,女子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看不清面容。
萧惊鸿狐疑地看着容冲,容冲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经过萧惊鸿时随意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说:“进去倒酒,我有些话和萧指挥使说。”
赵沉茜全程低着头,不知道容冲发现她了没有,为何要替她解围,但此刻她只能顺着容冲的话,藏在他的影子里,走向包厢。
容冲余光一直注意着赵沉茜,当他看到她精准推开他包厢的门,心里轻笑一声。
不愧是茜茜,永远不让他失望,仿佛天底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一回眸,看到萧惊鸿那张脸,容冲实在倒胃口极了。他努力找了个话题出来,问:“你如实回答我,她的死,和皇后有关系吗?”
萧惊鸿目光骤凝,原本怀疑的心思瞬间集中:“你什么意思?”
容冲挑眉:“你竟然不知道?呵,废物。”
容冲生怕自己回去晚了赵沉茜就跑了,半真半假冷了脸,道:“你这样的废物,竟然接任了我大哥的位置,实在是种侮辱。让开。”
萧惊鸿其实早就怀疑宋知秋,这么多年过去,他甚至都不敢触碰那一天的记忆。
如果殿下的死真的和宋知秋有关……那他,是不是也间接促成了殿下的死亡?
萧惊鸿猛地抓住容冲:“你到底知道什么,说清楚。”
容冲手臂用上内力,狠狠震开萧惊鸿的手,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听说皇后是你义姐,这些年你背靠宋皇后,才能平步青云,稳坐指挥使。如果这种事你都查不清楚,就不要再搜集像她的女人,伪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我听着恶心。”
这回,萧惊鸿没有再拦容冲,失了魂一般钉在原地。容冲如愿甩开萧惊鸿,几乎是飞回自己包厢。
他推门时,已经做好准备赵沉茜不在了,没想到却看到一地黑暗。悬在他包厢外的灯,不偏不倚灭了。
容冲手指缓缓摩挲指节,心里已经有数了。他装作不明白,和门问:“灯怎么熄了?”
“许是没油了。”赵沉茜坐在黑暗中,压低声音,有意让说话声不像她的音色,“将军要让人来点灯吗?”
容冲知道,一旦他说要,赵沉茜就会顺势出去叫人,就此走得杳无踪迹。容冲是习武之人,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从容在案几前坐下,说:“不用。就这样黑着看,也别有韵味。”
男女两人共处一室,灯火通明还没什么感觉,一旦进入黑暗,气氛就会逐渐变得暧昧。赵沉茜默默摸了下自己脸上的白纱,这是她刚才从衣摆上撕下来的,蓬莱岛的侍女统一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美则美矣,却有些透。衣料并不能完全遮住她的脸,会若隐若现露出五官轮廓。
刚才,容冲为什么帮她解围?这么近的距离,他认出来了吗?
赵沉茜静静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问:“将军酒壶里还是满的,为何叫人来加酒?”
竟然还敢主动出击?容冲剑眉微挑,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蓬莱岛的侍女,为何还敢应承呢?”
赵沉茜眸光骤沉,定定看向他:“将军这话什么意思?”
容冲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看着外面拍卖台,漫不经意说:“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的。过一会你们要上台献舞,钱掌柜肯定会到处找你,你在这里躲一躲,等他走后你再出去。”
赵沉茜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他把她当成钱掌柜带来的替身舞姬了。
……这倒也没错,她确实是钱掌柜带来的。故人死去六年,突然看到相似的眉眼,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是长得像的替身,没有人会往故人死而复生的方向上想。
何况,钱掌柜本就有意挑选像赵沉茜的女子,带过来做买卖。容冲将她认错,再正常不过。
赵沉茜明明该欣喜,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她打住无用的思绪,告诉自己这是好事。
既然容冲认错了,她大可将错就错,利用替身的身份逃跑。赵沉茜半垂下脸,含含糊糊认了身份:“谢将军。今日在船上时,将军似乎很紧张那座水晶棺材,怎么没和钱掌柜要走?我刚刚看到,那座棺材又搬到拍卖会了。”
容冲心里叹息,他知道她现在不想认他们这些人,便顺着她的意给她圆了身份。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自身都难保,还敢来试探他。
容冲只能捡起来白天的谎,继续往下编:“那座水晶棺材与我无关,我在意的是他货箱上的标志。不过,我已经审问过钱掌柜,他什么都不知道,再和他耗着也无用,还得去码头查。”
赵沉茜轻轻应了声,问:“将军手下无人跑腿吗,这种事,竟还要将军亲自来查?”
容冲手随意搭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