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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整个蜂群死光呢。”

殷婆婆吐掉嘴里的烂菜叶,指着赵沉茜,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赵沉茜蹲下,笑着掰回殷婆婆的手指,说:“我这可是完全把继业当亲生儿子,才会如此奋不顾身。要不然,对着那么多的蜂群,谁敢冲上来?婆母,芙蓉妹妹,先去换身衣服吧。大过节的,万一过会有邻居过来拜访,你们这一身,多不体面。”

殷婆婆和芙蓉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光闻一下泔水的味都要呕出来,哪受得了这种东西黏在身上。殷婆婆忍着厌恶起身,刚动弹就哎呦一声,捂着腿喊痛。

刚才她抱着球一样的殷继业摔到台阶上,啧,那一声,听着就不轻。赵沉茜冷冷扫了眼,一点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去扶她,笑着看向殷继业:“乖儿子,我来抱你?”

她微笑着朝殷继业伸手,眼中幽幽闪过一阵绿光,眼睛变成了蛇类的竖瞳。殷继业仿佛被一只蟒蛇盯上,下一瞬就要张开血盆大口,他被吓到了,哇得一声哭出来:“不要,不要!娘,我要你抱!”

芙蓉被叮得浑身疼痛,现在只想用热水擦身,然后赶紧换身干净衣服。但殷继业哇哇哭着让她抱,芙蓉只能忍着不适,费力将一个浑身湿透、泛着异味的肉球抱起来。

更让她寒心的是,她才一进门,殷书生就捂着鼻子喊臭,骂他们搅扰了他的诗兴。芙蓉脸都僵了,还是硬逼着自己露出温柔笑意,抱着殷继业跑了一趟又一趟,提着浴桶出来擦洗。

芙蓉停在赵沉茜面前,勉强笑着道:“姐姐,我能不能借你的西厢一用?”

赵沉茜扫过芙蓉全身,露出嫌恶之色,宽容道:“好吧。但是,你只许站在地上,别把我的东西碰脏了。”

脏……在青楼那些年,别人轻蔑地对她说过的话,轰然一声涌入芙蓉的脑子。芙蓉双耳嗡鸣,强挤着笑意,道:“我明白,谢谢姐姐。”

光珠从门口支开一条缝,一直看着外面,发现芙蓉和殷继业要进来,她不知所措地让开位置。赵沉茜看到她,淡淡向她挥手:“囡囡,过来。”

赵沉茜不知道殷家给光珠取名字了没有,为了不露馅,只能叫她囡囡。光珠像听到了天谕,砰砰跑过来,用力拉住赵沉茜的手。

赵沉茜突然被人触碰,很不习惯。作为公主,很少有人敢未经允许触碰她,连孟太后对她的爱也是优雅的,体面的。赵沉茜下意识想抽离,但她感受到那只冰冷瘦弱,还在不断颤抖的小手,硬是忍住了。

不需要看,都能猜到小手的主人是多么小心翼翼,多么害怕被甩开。赵沉茜心软,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头上拍了拍。

就像赵沉茜曾经允诺过的,光珠只需要无忧无虑长大,一切有赵沉茜在。

隔着时光和虚实,赵沉茜仿佛牵住了许多年前,汴梁宫城那个小女孩的手。

那时,她还没完全成为赵沉茜,不懂得喜怒不形于色,也不懂得谋定后动。她只是像所有小女孩一样,喜欢小动物,尤其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一日雨后,坤宁宫跑进来一只小野猫,缩在墙角细细地叫唤。赵沉茜一下子就被这只小东西俘获了,她将小猫抱进寝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份例给它搭窝,连吃饭都要带着它。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小猫越来越壮实。有一天,宫人不备,小猫跑了出去。

赵沉茜毫无准备被嬷嬷从学堂带走,但她没有回坤宁宫,而是去了景福宫。景福宫站满了人,刘婉容抱着懿康公主赵沉鱼坐在上首,默默抹泪。父皇气汹汹指着母亲,骂她身为皇后,连后宫都治理不好,竟然让宫里跑进了一只孽畜,抓伤了二公主。得亏只伤了胳膊,若是抓到脸怎么办?

母亲站在下面,低声下气认错。赵沉茜看着赵沉鱼手臂上的伤口,不断申辩这不是她的猫抓伤的,她也被猫抓过,猫爪子不长这样。

父皇大怒,先是骂赵沉茜身为大公主,完全没有长姐的体统,然后骂皇后教女无方,大公主年幼无知,怎么会突然想养猫,定是皇后身边人挑唆的。

坤宁宫的人乌泱泱跪了一地。母亲声泪俱下地说她只是心软,她见赵沉茜实在喜欢,不忍心剥夺女儿的爱宠,等回去她就处置了那只野猫。

赵沉茜站在金碧辉煌的景福宫,站在万人指责却又与她无关的中心,突然长大了。

她从那一天起明白,弱者,不配拥有喜欢。

如果你遇到一只心爱的小猫,一定要第一时间将它赶走,不要付出时间,更不要付出感情。

因为,弱者的爱,只会害人害己。

赵沉茜至今都清晰记得,那天她跪在景福宫金砖上,毕恭毕敬向昭孝帝叩首,声音冷静的不得了。

“父皇教训的是。女儿这就回去,亲手杀了那只孽畜,向二妹赔罪。”

第43章 雄黄

西厢难得这么热闹, 过了一会,芙蓉开门出来,妆容已收拾妥帖, 像一朵罂粟,身杆细弱,却撑起一个大肚小口的硕大瓦罐。

殷继业换了身干净衣服, 还是不肯走路,无精打采窝在母亲身上。蜜蜂叮的包还没有消肿, 殷继业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吭吭唧唧哭着,忽然他的视线撞入一双清冷幽黑的眸子, 殷继业狠狠噎了下,立刻噤声, 不敢再哭了。

赵沉茜收回目光,平静地在桌前坐下, 说:“收拾好了就入席吧, 别浪费了这一桌好菜。”

赵沉茜无意间露出公主的威仪, 殷家人刚经历了一遭磨难,士气萎靡, 不知不觉跟着赵沉茜的命令走。光珠乖巧坐到赵沉茜身边,赵沉茜低声问:“能自己夹菜吗?”

光珠点头, 无意和对面的殷继业视线相对。赵沉茜顺着目光回头,殷继业赶紧低头,目光躲闪,再不敢像先前那样刁难光珠。

赵沉茜淡淡扫了他一眼,温声对光珠说:“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帮你夹。”

光珠用力点头, 心里却想她应该没什么想吃的。母亲亲手为他们做饭,她十分感激感动,但味道着实……

一言难尽。

殷家六口人次第落座,赵沉茜习以为常第一个动筷。她心想这个幻境自成世界,纤毫毕现,食物应当也是仿真的,食之无碍。她尝了一口刚出锅的主菜,表情微顿,默默放下了筷子。

定然是这个幻境的问题,食物都变味了。

殷婆婆满面菜色,这一天又是被蜜蜂蛰又是摔腿,没一件好事,唯一的慰藉就是热气腾腾的食物了。她扒了一大口塞进嘴里,越嚼表情越不对劲,赵沉茜悠悠给自己倒茶,漫不经心说道:“婆母,如今殷家是书香之家,要注重用餐礼仪,不能被别人轻视了。”

殷婆婆本来想将东西吐出来,听到赵沉茜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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