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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袭来。她揉着肚子,明明也吃了晚饭,但怎么就又饿了呢。
和胃一样,机房里也很冷。白天下了雨,到晚上雨停了,气温却跟着下降。
她放下红牛,从包里拿出毛毯,老林写的那封信又跟着掉了出来。
林朝夕弯下腰,这封信简直像老林同志本人。总是压在书包底下装作讳莫如深,却又会突然蹦跶,像在关心着她,想对她有所帮助。
其实还是有帮助的。
在老王和阿光剖析和重构后,林朝夕才更加理解老林写在信里的这句话。
大千世界,纷繁复杂。
她之前最大的担忧是在预测车祸的过程中,她所考虑的影响因素是否够多,该如何处理诸多突发状况。
但老王和阿光的思路反而很简单,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道题目,而不是现实的生死攸关的问题。所以究竟应该考虑哪些忽视哪些,他们的选择会更加理性而简洁。
老林写——我们只是在试图了解世界,努力接近真相。这其实很像统计学家博克斯的那句名言“所有的模型都是错的,但有些却有用”。
她并不需要在车祸预测中考虑所有问题,最好的模型有时往往是最大程度的简洁。在数学甚至是几乎所有科学领域,似乎都是如此。
机房里,有同学开在小零食,包装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林朝夕披着小毯子,走到隔壁的休息室。
有黑夜衬托,休息室显得灯火通明。
她站在门口,愣了下。
休息室里,裴之正背对着她,他面朝小山高的泡面,似乎在为究竟选哪种而犯难。
第163章 泡面
林朝夕觉得好笑, 裴之同学看起来也不是对所有问题都果决清醒嘛。
“虽然康师傅的白胡椒牛肉味道很棒,但我还是推荐经典的红烧牛肉面。”
她走过去, 站在在他身边,笑盈盈地说道。
裴之向她点头致意。他们彼此都拿起一盒红烧牛肉面, 撕开包装, 到水房灌上热水, 等待面开。
在这夜极深的时刻,在分外暖融融的开水房里, 气氛让人很舒适。
他们俩在开水房里呆了一会儿。林朝夕才意识到裴之也没走, 大概在等她。
水房吊灯的光笼罩在他身上,林朝夕抬头笑了笑。因为疲倦,很多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找个地方一起吃?”
“好。”裴之顿了顿, 说,“那跟我走?”
林朝夕有点意外。
她捧着泡面,跟着裴之, 沿长廊向远离机房的另一头走去。几级台阶往上, 那里有一块稍高的平台。四周很暗,裴之径自坐下, 把泡面碗放在一边。
林朝夕坐在他身边,和他隔着半臂距离,既不太近, 也不太远。
一开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远处是被路灯掩映的校园,比较亮的地方有精致景观, 路灯围着操场转了一圈,珍珠链子一样。
和整座校园相比,他们周围似乎被朦胧夜色覆盖,像一滴墨汁掉入清水,隔绝出一个含混却透亮的世界。
林朝夕披着毯子,手里捧着滚烫的泡面,觉得夜风也没有那么凉。
“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林朝夕问。
“很早就想来。”裴之陪着他们两夜没睡,显得有些慵懒,说起话来尾音也有些低,“当时开校运会,我到这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两个穿着运动服的同学在这里偷偷吃泡面。”
“就很馋?”
“是的,那时候操场在比接力,热火朝天,觉得气氛很好,不过没机会来试试。”裴之说。
“这个情节很少年漫啊。”林朝夕笑。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时的场景,刚参加完比赛的学生被面烫得鼻涕眼泪一把,操场上呼声震天,他们躲在楼上,吃得汗流浃背,非常畅快。
“所以现在呢,自己坐着是什么感觉?”她问。
“等我尝尝再说。”裴之拿身边的泡面碗,拔开叉子掀开封口,慢慢吃了几口,最后回答:“还是看别人吃比较香。”
“和口味没关系,这是为情怀买单。”林朝夕也掀开泡面封杯,半举起来,说:“干杯。”
远处夜幕低垂,星子散如碎钻。
裴之举着泡面碗,竟真和她轻轻碰了碰。
林朝夕满意地拔掉叉子,掀开封盖,吸了一大口面条,问:“你说的是我们大几的运动会?”
“大二。”
“哇,那次我去扔铅球了,拿到第三名。”
“我们学校有体育生,你这个名次很不错。”
“对啊,我也觉得我运气很好。”林朝夕吸了口面条,问,“你什么都没有参加吗?”
“没有。”
她嘿嘿笑道:“怕比赛的时候被围观,羞耻play吗?”
“那段时间比较忙。”
林朝夕想了想大二运动会那个时间段:“大学生数学竞赛?”她顿了顿,“还有美赛好像也差不多那个时间?”
“是。”
“美赛的时候没找队友一起坐在这里吃面?”
裴之吃了两口面,发出轻微的咀嚼声。
林朝夕说完这句话,单手托住面碗,另一只手扶住额头,不让裴之看到她的表情。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和男神坐在一起,她怎么开始尬聊了。
注、注孤生了。
裴之的声音打断了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的队友们比较注重养身保健,表示比赛期间一定要吃好睡好。”
林朝夕愣了下,随后明白过来。 ‘我的队友注重养身保健’,意思是,他们都回去好好吃饭睡觉,我只有一个人。
她笑了起来:“那你还劝我们找志同道合的朋友?”
“所以你知道,的确是经验之谈。”
裴之有问必答,偶尔也会问她一些问题。他们随意闲聊,说到哪里就是哪里。
这种感觉太令人舒适,黑夜里,有舒畅的风和热乎乎的面碗,呼吸间是泡面香气。
他们还聊了高中,聊了安宁市。林朝夕很怕把两段记忆混淆,所以有点小心翼翼。
她能感觉到,裴之在努力接她的话,保持和她聊天的状态。
但隔阂也总还是存在。
无论12岁、15岁,甚至22岁,裴之对她来说是同一个人。
但她对裴之来说,却完全不同。
面碗见底,林朝夕喝掉最后一口面汤,知道夜宵时间结束。
星光细碎而温柔。
她捧着面碗,披着毯子站起来。裴之的泡面早就吃完,留着大半碗汤,放在身边,却没有跟她一起走的意思。
林朝夕回过头看着裴之。
他还是穿着很简单的白衬衣,搭一件灰色薄外套。月光下,他还是坐着,长腿懒洋洋地搭在台阶上,很随意。
“你应该去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