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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括如新生。

”天冷,快些回去吧,小心冻着。”他落笔草了,她还不依,捏定了笔不放,睫毛眨着,颇有些撒娇的意味:“不冷。 ”

”你知道吗,麒麟山终年飘雪,我们便在雪中跳舞。”

他的鼻尖埋在她领口,一点温热的香气飘飞出来,她的发丝柔软,被雪打得微微润湿。

他的手向下,隔着衣服摸了摸她凸起的小腹。

”此....你我...心中期.....

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仿佛是被那卷着雪花的大风吹散了。

”子期....

夏然而止,如同风雪一并灌入口鼻, 刹那间一片空白。

他撂下笔,靠在椅背上,有些呼吸困难。

那丫鬟曲解了他的意思,脸色绯红,大胆地靠近了他:”奴婢叫秋容....”

他的眼里爆出些血丝,拇指痉挛般按动动着刺痛的太阳穴,骤然发问: .... 叫什么?”

“秋容...

容.......

”出去。”他闭上眼睛,扬手-折,便将团扇折作两半,墨迹蹭到了手心,潮湿粘稠的,仿若血迹,“滚出去。 ”

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他的骨节发白,径直从椅子上栽倒下去。

他昏迷时,恰逢薛氏临盆,轻衣侯府乱做- -团。迷迷糊糊间,听见长姐与旁人的对话。

”赵妃娘娘,臣一早便说,这是一步险棋....

”本官只这一个弟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让他活着,听见没有...

”为今之计,只有施全咒术,可是如此-来,一旦反噬,便....

”不会的...快些施咒吧,他不会再想起来的。”

”一 来人!”她的声音尖利, “去把那柱芭蕉拔了。府里带名讳里带容字的,全部改掉,以后哪个不长眼的再敢勾引侯爷,本官剁了她的蹄子!



“唉..

第120章 番外:落青梅(二)

薛氏的大丧在六月举行,那个月里,轻衣侯的长子熠重病不治,幼女流落在外,未能寻回,儿女双全的轻衣侯,刹那间又做回了孤家寡人,外人口中都道可怜。

那时,钦天监的方士们正与前来超度的和尚争吵。一片嘈杂中, 他一人跪在灵堂前,肩上落满大雪一般的白幡纸。

他仍在想着薛氏最后的话。

一一您看着我的时候, 像是在看着别人。

”侯爷。”小厮轻唤他一 声,手里握着一 只缀着厚重穗子的香囊,看起来有些为难:“奴才在夫 人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

他低眼一扫, 巴掌大的香襄上是重I刺绣,银线麒麟栩栩如生。

这香囊他再熟悉不过,五岁上奶娘为了绣他,熬坏了一双眼睛,从此他贴身配在身上,直到刚成婚时,不慎丢掉了。

那时他发动全府人去找,终究没有结果。他曾为了这个,在奶娘坟前跪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接过香囊来,穗子在空中摆动,划出一道弧线。

一一薛氏要它做什么?

香囊入手,却是沉甸甸的,打开,里头是一锭金子,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

还有几张卷成筒的薄纸,原是房契和地契,过了七八年,折叠的边角都磨损破烂了。

灵堂摇曳的灯火跃动在他脸上,他抿起薄唇。

是他名下的房契和地契。

“还记得七年前,这香囊是怎么丢的么?”他回头睨着管家,目光泛冷。

七年前堕马,失去若干记忆,开始头痛,薛氏藏了他贴身的香囊,还有她口中的”别人”,桩桩件件,都蹊跷得很。

”这奴才 哪儿能知道?”管家的神情躲闪。

赵家高门大户,嫡生的唯有一对男女,男的不学无术,女的便要霸道上进,这算是惯例。

长姐的手一向伸得很长,像是长着触须的鱼,以家族荣光为由,盘踞了他的世界,他从来都知道。

扫视着管家惴惴不安的表情一 像这样装傻充愣的下人,才能在大浪淘沙中安然活下来。

”你跟本候也有十几年了。”他垂下眼帘,语气很平淡,”觉不觉得, 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依然是赵妃娘娘手上的提线木偶?”

这样的灵堂里头,白幡铜钱飘荡,一向傲然不肯多话的轻衣侯妻子亡故,孑然一身,对着一个下人自嘲起来,实在令人目不忍视。

这招果然奏效,管家吭哧了半晌,终究是同情占了上风,红着眼圈”扑通”一声跪下来, ...双才不敢瞒侯爷...."...

他左右顾盼,见四周正是一片嘈杂,便膝行两步,小心地凑近了他:”侯爷堕马那一日, 将这个香囊带在身上,急着要去什么地方,临出城门,马儿发了狂....

他定定地看着管家: ”我要去什么地方?”

这...对方又犹豫起来。

他手里捏着那几张薄纸,指尖抚摸着香囊上的呢绒,骤然间摸到-块凸起,他怔,手指伸进去,细辩,那是几个个在夹层里缝上去的字,似乎是人专门将香囊翻过来缝好,再小心掩藏在里面的。

针脚粗陋,不像是女人做的,更大程度上,是他自己仓促而行的手笔。

“暮、容、.....

他-个字个字辨认出声,如同万钧雷霆劈下,就仿佛一寸一寸揭开和肌肤融为一体的伤疤。

管家的脸色刹那间煞白。

”侯爷,侯爷您不能走...”管家似乎是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追了出来,一脚踩进水洼里,泥水四溅。

灵堂外早已变了天,狂风席卷,吹动着落下的雨丝四处飞溅

,呼呼的风声穿梭在干枯的枝丫之间,他的衣裳转瞬间便被打湿了。

”闪开。”胯/下马儿扬蹄狂奔,踩碎了满地的积水,刮下了迎面而来的树枝,眨眼间甩掉了身后跟着的人。

直到看不见人了,他才松了松紧握的缰绳,松垮垮地坐在马背上,因为太过用力,手心和踩着脚蹬的足都被磨出了血迹。

没有人知道,那三个字出现在他眼前时,即便是默读-遍,也会承受千刀万剐之痛。

这一痛,让他骤然想起了薛氏临盆前的事情。

院角的芭蕉树,面纱,秋容,最终归结于幻影,幻影中被他抱着的人。

雨点打在他脸上,与额角滑落的冷汗混在一起,不住地刺痛眼睛,直刺出了眼泪。

果真有个“别人”。

这“别人”却不是别人。

颤抖的手握紧马鞭,猛地加速,一路扬蹄 飞奔到郊外。

“吁一-”一夹马腹,马儿摆头,雨丝打在它油亮皮毛上,化成一颗一颗的水珠,咕噜噜往下滴落。

天色已晚,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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