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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嬷嬷拿着一张花笺,匆匆进了屋:“二小姐,三小姐,戚家人到了。这是戚家公子做的催妆诗,还请三小姐品评。”

珈宁手中的糖糕还剩了小半块,也不去接黄嬷嬷手中的花笺,只自顾自地小口咬着糖糕。

珈宜知她心中有气,自作主张先接了过来:“这字不错,颇有风骨。诗文也算上佳之作了。比起你姐夫那莽汉,实在是要好上太多。”

“那又如何?不守时,如何算得上君子,只怕是寻人代笔,”珈宁又吃了一只馄饨,“啪——”地将银勺拍在案几之上,“还请黄嬷嬷去前院回话,就说我对这诗不满意,让他重新再写些过来!”

黄嬷嬷看看珈宁,又望向珈宜:“二小姐……”

珈宜知晓,若是不让珈宁出了这口气,一会儿去了前院,只怕还有得闹的,便对着黄嬷嬷挥挥手:“去吧,就按三娘说的来。对了,黄嬷嬷可知,戚家为何来得这样晚?”

黄嬷嬷道:“说是家中长辈午后突然遭了病,戚公子带着腰牌入宫请御医去了。现如今,戚公子正在门前给夫人请罪呢。”

“急病吗”珈宁虽是生气,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由不得人的,皱着脸道,“那也怪不得他了……只是,我也不能就这样受这气吧。”

推己及人,若是自家娘亲突逢疾病,只怕她也没有心思成婚。

可她也不想就这样委屈自己。

一时间,珈宁僵在案几边上,看着已经吃得差不多的点心与馄饨,拿不定主意。

黄嬷嬷道:“那可还要让戚家子重新写几首诗来?”

珈宜见珈宁满脸纠结,知晓珈宁想要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本性却最是心善心软,便替她答道:“婚仪上总归是要让新郎官多作几首诗的,不能因为他来迟了便委屈了珈宁。左右如今天色已经晚了,再晚上一刻钟也无妨。”

“去回话吧。”

见黄嬷嬷走了,珈宁还皱着一张脸:“织雨,你去前院帮我瞧瞧,这戚家子模样如何。”

“大婚当日他家长辈就遭了急病,只怕是我们八字不合;若是他生得不好看,我看,婚事还是作罢吧,”珈宁小声道,“我当初就说了,八字应该送去鸡鸣寺算的,燕京城的大师根本靠不住。”

听着珈宁如此吩咐织雨,珈宜知晓妹妹已经原谅了那人二分。

三妹妹到底还是小孩脾性,容易生气,也容易原谅。

珈宜心道,这戚家子定要生得好看些啊!

毕竟,在珈宁眼中,好看的人更是可以犯错的。

第3章

燕京城,谢府。

府前的石板路上散落着许多烧剩下的爆竹外壳,汉白玉石狮安安静静地守着这座热闹了一整日的宅子。

戚闻渊一身大红的喜袍,胯下一匹枣红色骏马。

如今夜色渐浓,晴夜里皎洁如练的月光洒落在他衣摆与袖口的织金云纹上,越发显出他身姿挺拔、矜贵如玉山上行。

听着黄嬷嬷说谢珈宁不满方才那一首催妆诗,戚闻渊也不恼,他知晓今日之事本就是戚家之过,他合该多哄哄那位小娘子才是。

只见他以马背为案,左手松松握着缰绳,右手笔走龙蛇,于花笺之上又作上了两首催妆诗。

“还请嬷嬷帮我送去谢小……夫人处。”

虽则谢夫人并未允戚闻渊与戚家众人入府,但此时谢府大门大开,前院中有好事的宾客借故来门口瞧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

“那人怕不是永宁侯家三公子吧?”

“嗯?”

“我瞧着,来人分明是铁面玉郎戚闻渊!”

今日的宾客多是谢家经年之前在京中的故交,是以他们或许不认得从江南来的新娘子,却不会不认识名动京城的永宁侯世子戚闻渊。

“夜色太浓你花了眼罢。”

“戚家两位公子虽是一母同胞,模样身形上有几分相似,但气度却是全然不同。二公子如孤松、三公子若珠玉,错不了。”

“代弟迎亲,这又是什么规矩?”

“我方才还在想,侯府解释说是世子要入宫为老夫人请太医以至误了时辰,但今日是三公子成婚,就算世子不在,也并不会耽误迎亲的才是。”

“有意思。”

“你说,莫不是今日成婚的其实就是世子?”

“这怎么可能!满京城谁不知道,世子他最是不爱风月事,满心都扑在政务上,前些年想给他说亲的人还少了吗?结果呢,他这人为了推拒婚事,竟是连体面也不顾,直接把上门作说客的郑国公夫人拒之门外。要我说,他就等着哪日出家当和尚呢!”

“况且,帖子上写的不就是戚家三公子与谢家三小姐的婚事吗?”

“非也,”一位宾客从侍女手中接过自己的那份帖子,先是瞧了一眼上首依旧稳如泰山的谢夫人,方才低声道,“这帖子上写的是戚公子与谢小姐今日大婚,结两姓百年之好。”

“先前京中都说这是三公子的婚事,也都是先入为主、觉得世子不会成亲罢了。”

“可……”他分明记得之前的赏梅宴上,戚老夫人还在为戚闻渊的婚事发愁。

“若当真是世子成婚,那可算得上是京中的一件大事了,怎可能半分风声都未曾有?戚家会任由满京城人都会错意不成?”

“当真是一桩怪事,不枉今日拖到这样晚。”

众人正议论纷纷,忽然听得侍女高声唱道:“吉时到——”

自戚闻渊到谢府门前后便歇下的爆竹声再次响起。

此时谢宅地处偏僻倒成了一桩好事。

虽说本朝并无宵禁,但夜深之时燃放爆竹总归是有些吵人的。

戚闻渊稳稳坐于马背之上,静静看着谢家下人忙活,直到爆竹彻底烧尽了,方才翻身下马,带着几位随侍登上了谢府门前的玉阶。

他步伐不急不徐,面上亦是镇定自若。

晴夜无风,连他的衣摆也是安安静静地垂着。

只有缰绳与笔杆上的汗渍知晓,此时的戚闻渊,远没有看上去那般镇定。

未几,他行至前院花厅,目光掠过因着他的到来惊讶吸气的宾客,便见谢夫人身后站着一个窈窕少女。

少女的乌发梳成高椎髻,巍峨高耸的发髻间别了一支振翅欲飞的凤钗,在烛火照映之下显得愈发流光溢彩;

凤钗之外,她发间还簪了几朵开得正艳的海棠,如今尚是二月中,燕京中的花大都还是枯枝,也不知这海棠是从何处寻来。

只见少女手执一把绣有秾丽芍药的细绢纨扇,素手芊芊,指尖却是以蔻丹染成夺目的嫣红。

芙蓉面藏在纨扇之后,影影绰绰。

戚闻渊瞧不清扇后的少女,却没由来地觉得,她定是如纨扇之上娇艳欲滴的锦簇团花。

一时间,他竟是听不清上首的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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