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8


戚闻泓到底也算侯府的主子,他不好在下人面前接他的短。

他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珈宁自是不知戚闻渊心中的弯弯绕绕,戚闻渊轻柔的动作惹得她舒服得轻哼了两声:

“世子以前也为别人绞过头发吗?”

“并未。”

“当真?”

“我从不说假话。”

珈宁长长“哦”了一声,复又笑道:“对了,世子今日怎么想着把白豆腐撤了?”

“我仔细想过了,夫人所言亦是有理,且忠君之心确实不在这一碗豆腐上。”

当初是他过于想当然了。

珈宁笑道:“想了两个多月?”

“嗯。”

他是当真想过很久。

也想了很多。

只是这些便无需念叨给珈宁听了。

“我去让织雨和摇风进来为夫人梳头。”

戚闻泓的事情已交代清楚,珈宁的长发也干得差不多了,戚闻渊起身往廊下走去。

珈宁叫住他:“世子,廿五那日你回府吗?”

廿五并非休沐,但那毕竟是老太君的生辰。

侯夫人可是说了,今岁大办!

“我已和都察院中告了假。”

他与老太君的关系尚算得上融洽和睦,且孝字当头,他不会落人口实。

-

戚闻泓最终还是没有在外头游荡到廿五。

他的好运气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二日再去吉昌坊时,他看中的那只红羽大将军也不知是昨夜没睡好还是吃错了东西,整只鸡无精打采的,一上场便败下阵来。

加之他还在客栈中定了一间天字号的房间,吃的也都是醉仙楼送来的大菜,每日流水般地花着银子。

是以廿四朝早,戚闻泓身上便所剩无几了。

掂了掂钱袋子,戚闻泓深知:

他得回侯府去了。

他在客栈中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衫、又好生束起头发,远远看着,还真有几番贵公子的书卷气。

只他行了几步,便显出吊儿郎当的本色。

他在客栈附近寻了一架马车,等回到北城时已是将近午时。

下马车前,他又整理了一番行囊,将里头有些带着脂粉气的手帕俱都扔得远远的,只留下些做样子的书册。

——毕竟他出府打的是游学的名号。

也正是因为他知晓侯府丢不起面子,定然不敢把他逃婚的事情大肆宣扬,等他回去之后,也没由头正大光明地罚他。

他才敢在接到侯夫人的信后大摇大摆地回了燕京城。

父亲和二哥也许会在人后教训他一顿。

但他还可以去寻母亲。

母亲一定会原谅他的。

说不定还会怜惜他在外两月、吃了苦头。

戚闻泓理了理衣裳,复又用身上最后的那点银钱,在路边的小贩手中买了几张绣花手帕,充作给府中女眷的礼物。

他一面挑着手帕,一面想着,方才那几方手帕就该留下的,也省得此时这般破费。

至于父亲和二哥,他昨日在客栈时给他们写了几幅字。

尤其是二哥,他特意给他写了一副:

百年好合。

他深吸一口气,叩开了因为两月未见而变得有些陌生的侯府大门。

-

廿三的夜里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燕京城燥热的天气稍稍凉爽了几分。

前两日戚闻渊听着廊下碎嘴的侍女说起夫人一日用了三盏酥山,便派苍筤去小厨房传了口信,说往后熏风院中一日至多送一盏。

话是背着珈宁传的。

等到廿三那日珈宁想要再用一盏的时候才知道。

在江宁城时阿娘也不许她多吃冰的,她只能趁着出府的时候和手帕交一道偷偷买上两盏过瘾。

若是被阿娘发现了,那她半个月都不能再出去乱逛。

如今成了婚,她还以为没人会再在意这些。

“对你身子不好。”戚闻渊解释道。

珈宁不理他。

“鲜果亦可解暑。”戚闻渊盘算着宫中还有什么时令的果子可以讨来。

珈宁仍不答话。

“夫人若是每日都只用一盏酥山,我可以答应夫人一个条件。”

珈宁哧笑一声:“若我要的条件是明年夏日每日用两盏酥山呢?”

轮到戚闻渊不答话了。

珈宁笑道:“我知道不能贪凉、不能吃太多冰的东西。”

“就是那日刚入暑,我又热又馋。”

上次用酥山的时候她还在闺中待嫁呢。

她将“馋”字的尾音拉得很长,落到戚闻渊耳中,便添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见戚闻渊还不答话,珈宁又道:“至于条件……和上次的补偿一道,先欠着吧!”

珈宁怕自己忘了,还让织雨送了纸笔来。

戚闻渊看着花笺上大大的“欠条”二字,莫名其妙地勾了勾嘴角。

又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珈宁将欠条好生收在一方上了锁的宝匣里,笑道:“永宁侯世子的欠条,拿出去怕是很值钱罢。”

心中却是想着,戚闻渊怎么会在意她吃太多酥山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他不是个整日不见人影的大忙人吗?

珈宁与戚临瑶对坐在池边的小亭中,说起此事时,珈宁语气与手势都颇为夸张:“你是没见着他说对身子不好时那严肃样。”

却也没多说之后打欠条的事情。

这算是……她和戚闻渊之间的秘密?

临瑶笑得眉眼弯弯:“我见过的,我之前贪凉,用多了冰,结果盛夏之时大病了一场。大夫是二哥请的,管教我的话也是二哥说的。”

珈宁轻哼一声:“我身子骨好着呢,他这就是杞人忧天,瞎担心。”

却也算是知晓了戚闻渊为何会在意这件事情。

原是因为临瑶遭过罪。

今日天气凉爽,姑嫂二人坐了一阵,便起身往园中赏花。

夏季热烈的风吹了一日又一日,园中的牡丹总算是开了。

层层叠叠的花瓣比天边的云霞更为夺目。

珈宁俯身嗅了嗅花丛间的香气,笑道:“织造府上也有牡丹,阿娘还特意去寻了黄楼子和舞青猊,颜色艳丽不说,花形亦是大如丹盘。”

临瑶道:“我小的时候,府上也养过大红狮头,但后来二哥入朝为官之后觉得太过张扬了些,便都换成寻常的玉楼春了。”

珈宁垂首轻笑一声:“像他会做的事情。”

二人又闲逛了一阵,等到申时四刻,临瑶得回院中习琴,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了。

只留珈宁一人在院中。

未几,珈宁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

不是戚闻渊那种稳重的脚步声。

珈宁回过头去。

却见群花之后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织锦长衫,腰间坠着一枚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