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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闹市之中表演之人不过一普通莽夫,他戚闻泓少时还跟着名师学过箭法,想来只会更加轻松才是。
怎么会这样?
戚闻泓听着被热风送来耳畔的低笑之声,面上涨红一片。
目光扫过人群之外捂嘴轻笑的珈宁,不忿之心更浓烈了些。
他心一横,竟是将箭囊之中剩下的四只箭俱都取了出来,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准备许久。
四只箭矢接连离弦飞出。
然而最远的那支箭距牡丹丛也有将近一丈之远。
园中一片死寂。
戚闻泓深吸一口气:“我昨日刚回府上,今日身上还疲乏得厉害,惹祖母发笑了。”
心中却是想着,今日吹的是什么风?
这箭就这样难中吗?
老太君方才的好兴致被这五只箭矢射落了大半,她沉着脸让戚闻泓退下,又让侍女随便赏了他些小物件:“好生跟你二哥多学学。”
戚闻泓方才丢了面子,如今更怕失了老太君的心,听得她话中嫌弃之意,只得咬牙道:“都怪闻泓此次游学耽搁了箭法,回府之后定会勤加练习的。”
复又一脸珍重地接过侍女递来的小物件:“孙子多谢祖母。”
老太君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老三真是愈发糊涂……
好在后头的几位小辈都是精心准备过的,老太君终究还是展露了笑颜。
手痒心更痒的珈宁亦是款款行至众人跟前,她作了一首瑰丽又不失趣味的祝寿小诗,老太君读罢觉得心中欢喜,当即将手上的玉镯戴在珈宁腕间。
皓腕凝霜雪,翠镯荡碧涛。
老太君拍了拍珈宁的手背,笑道:“你,很好。”
戚闻泓逃了也好。
只是不知她的另一位孙子……
老太君抬首望向人潮之外的戚闻渊。
婆娑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天青色衣衫之上一片明暗错落的斑驳。
他是在看向这方吗?
老太君上了年纪,眼睛已不大好了,辨不出个究竟来。
天色渐* 暗,夕照在天际拉出一条橙黄色的披帛。
有侍女来传,到用夕食的时辰了。
珈宁跟在戚闻渊身边,慢悠悠地往前院行去。
也不知是怎的,戚闻渊行得极慢,夫妻二人渐渐落在众人之后。
等到与前头的人隔了数丈之远,却见戚闻渊从身侧的花坛之中捡起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子。
未等珈宁反应过来他要做些什么,便见他将那石子用力一掷。
“飒——”地一声,石子破开热烘烘的夏风,往远处飞去。
一朵深粉色的牡丹,随着石子一道落在地上。
戚闻渊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记得夫人先前问起过我的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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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宁在宴上饮了酒,回熏风院后,戚闻渊命人端了醒酒汤来。
哪知珈宁闻着那股清苦之中混着微酸的汤药味,眉心一蹙,娇喝道:“我又没醉,我不过饮了两口!”
又伸出两只春葱似的手指,在戚闻渊眼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
戚闻渊轻轻握住珈宁被蔻丹染成朱红的指尖,灯火与月色之下,那点宛若鹤顶的殷红与她发间深粉色的牡丹交相辉映。
却见珈宁将手指从他掌中抽出,复又端起醒酒汤,一把塞到戚闻渊嘴边:“你也饮了酒。”
冰冰凉凉的瓷碗碰上戚闻渊的唇。
戚闻渊心道:
她又醉了。
珈宁见戚闻渊呆愣在原地,便将手中的醒酒汤往前推了推,恰好抵在戚闻渊的舍齿之间。
微微的酸意顺着齿缝滑向戚闻渊的舌尖。
二人对视一眼。
珈宁歪着头,似是在问他为何不喝。
戚闻渊惯来渡不过珈宁眸中那泓清泉,不过瞬息之间,便败下阵来。
他接过瓷碗,猛地灌下半碗温热的醒酒汤,酸苦之味在腹中四散开来。
第35章
戚闻渊咽下喉中的酸苦, 将余下的半盏醒酒汤递至珈宁身前:“该夫人饮了。”
明净剔透的月色翻过明瓦,洒在他泛红发烫的脖颈与耳后。
珈宁左手插在腰间,下颚微微扬起, 不愿去看那碗深褐色的醒酒汤。
她闻着盏中那股酸苦交杂、味道怪异的温热气,别过脸去, 轻推了戚闻渊一把, 低声抱怨道:“我可不饮别人剩下的。”
烛火映在她水蒙蒙的眸中, 恰是浪浸斜阳、千里溶溶①。
“夫人,仔细明日头疼。”
言罢, 戚闻渊又转身想要去唤苍筤再送一盏醒酒汤来, 却见珈宁一把抓住他腰间的鞶带。
他腰间先是一松。
复又是一热。
再便是想起,今日是廿五。
逢五的。
戚闻渊这才幡然醒悟,因着宴上美酒醉倒过去的人并不是珈宁。
而是他。
数月之前, 她醉酒之时他尚能克制住疯长的思绪,也并非因为他是坐怀不乱的柳生。
而是因为当时的他尚未生出那样多卑劣的心思。
他从来就不是君子。
往日里他装作端方自持、装作光风霁月, 满口之乎者也、圣人之言。
但等到暮色四合, 他便被激出最原始的欲。/望。
他伸出手去,摘下了珈宁发间娇艳的牡丹。
夜色醉人, 戚闻渊将一汪醒酒汤, 慢慢渡入珈宁喉中。
二人皆是第一次接吻。
但有些事情果然是无师自通的。
唇齿相碰之时,温热从唇间渗入四肢百骸, 醒酒汤中的酸苦之味也化作了甜腻的蜜意。
漆黑之中,只余下二人的眼眸是唯一的光。
珈宁这才发现, 戚闻渊那双点漆眸,居然也是那样亮的。
像高悬夜空的启明星, 引着她往陌生的北地行去。
她自烟柳繁华地启程,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直到望见城楼之上的“燕京”二字。
两岸的风景几度变幻。
唯一不变的是天际闪烁的明星。
这还是头一回,珈宁在对视中缴械投降。
她紧闭双眸,用坚硬的齿抵住戚闻渊的唇舌,半晌方才低声怨道:“好苦。”
而且这样不也是他饮过的吗!
她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试着回味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再然后,她恶狠狠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复又学着他的模样,将酸苦之味渡了回去。
哪知那人却反客为主,再次撞向她的舌间,接着便顺着她的下颚,滑至肩解与柱骨。
浓墨般的夜色是最好的合香师。
它将微醺的酒气、清淡的木香与甘甜的花果香化为一体。
弯月如钩,四下寂静。
只余下熏风院中婉转的莺啼与潺潺的流水。
待到珈宁已然累极,戚闻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