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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出清脆的声响。

他手臂一震。

珈宁见着戚闻渊愣神,便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之前说过的,让我不要与他多打交道、也不要想着去管教他,反正我照做了。”

“你的弟弟,你自己管去。”

戚闻渊打量着碗中已碾成一堆碎渣的米糕,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好,我会好生为他寻个夫子的。”

珈宁抿了抿嘴:“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这样说你不好,你不生气吗?”

还有那样多下人看着呢。

若是换成她遇上这样的事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戚闻渊道:“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珈宁轻哼一声:“这算什么小事。”

果真是个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的呆子。

戚闻渊为她盛了一碗蛋羹:“真没什么的。”

他也不是头一回被人这样说了,且当真也是实话。

不过戚闻泓当众乱嚼舌根,确实也该管教一番。

珈宁将蛋羹一把推开:“你会赠我纨扇、也会帮我留意胡乱押注的龙舟,再怎么也比大婚前夜出逃的人更解风情罢!”

言罢,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捂着微微发烫的耳垂侧过身去,低声道:“你就是想听我夸你。”

哪是不解风情,分明是阴险狡诈!

戚闻渊只觉自己耳边一阵轰鸣。

原来她是在为他不平。

替如此无趣的他不平。

他方才居然还误会了她,实在不该。

戚闻渊轻声道:“多谢夫人。”

珈宁仍侧着头:“没什么好谢的,我不为世子说话,难道为他那个外人说话吗?”

戚闻渊坐直身子:“所以夫人并不反感与我一道出游是吗?”

听着她说起端阳那日的事情,他似乎有些得寸进尺。

“当然啊。”

珈宁又将尾音拖得很长。

戚闻渊正色道:“夫人,十六那日,我向都察院告了假。”

“你愿意与我一道去一个地方吗?”

一时间,戚闻渊心跳如擂。

第39章

庭院无风, 占风铎安安静静悬在红粉交杂的彩霞之下。

勺中的汤水坠入瓷碗,“滴答——”一声落在戚闻渊耳中,好似宣判。

也许, 他就不该问的。

时间若是停在他意识到夫人为他不平那一刻便好了。

却听得珈宁笑道:“世子居然还会向都察院告假?”

她站起身来,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一番窗边的晚霞:“今日太阳是从东边落下的?”

戚闻渊不解其意:“是西边。”

珈宁摇了摇头, 轻笑一声道:“世子记得我的生辰呀。”

她对今岁的生辰唯一的期待就是阿娘与阿姐会寄来京城的礼物与家书。

至于戚闻渊……

她还以为他这种大忙人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珈宁有些意外。

但她很欢喜。

戚闻渊居然会主动邀她出游。

真是反常得很。

尚在江宁城时, 她翻弄话本之际, 曾幻想过婚后的生辰。

她之前还想着,等到来年他们二人再熟稔些, 她便主动开口邀他一起过生辰, 就像邀他赏龙舟那般。

毕竟他这种木头,可不是话本里会讨佳人欢心的才子。

但她又担忧他会觉得她是在没事找事……

珈宁一惊,她居然开始考虑戚闻渊的感受了。

要是被她那群手帕交知晓了, 定会笑话她一番的。

这可是她的生辰!

她才是最大的!

未等戚闻渊回答,便又听得珈宁道:“世子要带我去哪里?不会是要带我去书肆或者学堂罢?”

戚闻渊正襟危坐, 目光落向珈宁腕间的玉镯, 烛火在翠玉上勾勒出一层温润的光:“自然不是。”

珈宁偷偷打量了一眼将官袍穿得一丝不苟的戚闻渊。

他究竟是要带她去哪里。

是京中的某一间酒楼、某一家戏场?

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又或者燕京城郊某一处风景秀丽的庄园?

他应该对这些地方也不太了解。

还是去她提过的后海观山?

只怕他已不记得她说过这些了。

难道是去有他少时回忆的秘密之地?

……他少时的回忆应该都留在了水华居的书房。

戚闻渊的声音打断了珈宁乱飞的思绪:“我可以将想好的两套章程写出来交由夫人过目。”

珈宁微微侧过脸去,以袖掩面, 笑了好一阵, 方才直起身子:“世子!”

“嗯?”

珈宁恨铁不成钢:“十六不是我的生辰吗?”

戚闻渊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是她的生辰,他才想要投桃报李。

她赠他五彩绳、邀他观龙舟、为他鸣不平, 他也想做些什么。

当然,在这所有的冠冕堂皇之下, 其实不过是他想和她出游。

端阳那一日的白昼太短,端阳至乞巧之间的年月又太长。

他又在打着她的幌子, 满足自己的私心。

珈宁双手撑在食案上,几度张嘴、又几度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终究还是长叹一声。

木头木头木头!

戚闻渊道:“不若我用罢夕食就去将章程写出来?”

他端阳夜里突如其来的想法, 她会满意吗?

若是她不喜,这尚还有七八日的时间……

他可以再做几份章程。

珈宁深吸一口气:“世子是为了我的生辰才想带我出去的,是也不是?”

戚闻渊颔首。

珈宁佯装抱怨:“既然如此,不该给我个惊喜吗?”

提前写出来让她过眼算什么?

若是他所写的章程不符合她心意,难道还要让他重写不成?

这不就真成一桩公事了。

他愿意在她生辰之时向都察院告假、与她出游,本是如话本般的趣事。

但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整件事霎时便无趣了起来。

分明是好心。

到头来却办了坏事。

这人真是……

一块怪可怜的木头。

珈宁道:“不用写章程了。”

戚闻渊颔首应是:“若是夫人不愿,那便还是在家中小聚,夫人可有什么想用的吃食?”

珈宁一愣:“我哪里说不愿了?”

她是真的很好奇戚闻渊到底会带她去哪里。

她想不出答案。

戚闻渊一怔:“夫人不是说不用写章程了?”

珈宁轻轻一跺脚:“章程是章程,出游是出游。”

这人怎么还是个死脑筋。

她似嗔似喜地剜了戚闻渊一眼。

戚闻渊恍然:“……所以夫人是同意了?”

是吗?

又似乎不是。

珈宁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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