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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加起来也就五个人,怎么对上人家几十号人。
不对,他们有武功。
云心月心里又安定了一点儿,问他:“那——如果他们还有帮手藏在暗处的话,你们有信心全身而退吗?”
楼泊舟斟酌了一下。
要是他带着人离开,留下扶风和秋蝉,再发动四周的蛊虫……
“不难。”
云心月心里安定了一些,收回匕首。
“我姑且相信你们说的话,只是不知道,这些话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人可以证明。”
村长摸了一把自己还发凉的脖子:“我们附近山头的另外几个村子,还有府衙都能证明。”
当年,他们这事儿可闹得不轻。
还有人说他们杨家村这是招惹了瘟神,不是仙人,错误设庙,引起天上仙人怒气,才降下的大灾。
后来,甚至连靠近他们这座山采药的药郎都少了。
沙曦从黑暗中快步跑出来:“公……娘子,郎君。”
秋蝉和扶风紧随其后,气喘吁吁,满额大汗,身上的衣物还洇出几圈深色的痕迹。
一看就知道,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追寻踪迹。
就是——
唔,应当走了不少冤枉路,才紧赶慢赶追上来。
村长惊讶看着他们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诸位……当真是身手了得。”
他们村中,也并非人人都能攀着绳子过那大河上的高崖,就算是熟手,每次也免不了提心吊胆。
云心月细细观察他眼眸,不见有半分害怕存在。
到底是真相便是如此,还是有恃无恐呢?
“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话,敢不敢让我见一见那个白发的疯子?”
“有何不可。”
村长做了个“请”的动作。
沙曦看着他们一群人脸上哀莫大于心死的沉静悲痛,那种哀戚,就像已经枯死很多年的树根,哪怕浇灌日月精华凝成的仙露,也无法长出绿芽。
她转到云心月身后,小声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明明不是战场,她却闻到了尸骨腐朽似的臭味。
“回头再说。”云心月小声对她说,“注意防备。”
不用说,沙曦也时刻警备着。
吱呀——
关押白发疯子的仓库被推开,将躺在床板上的疯子吵醒。
对方一醒来,就兴奋喊叫着,不停挣扎,须得三四个人合力压着。
云心月拉紧楼泊舟的手,靠近看上几眼,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不是装疯卖傻。
她抬眼扫过这座仓库,看见墙上画满图案。
大概是因为用竹子的汁液蹭上去涂抹的缘故,虽然有岁月的痕迹,但依稀能分辨出一点青色。
“这是……什么动物吗?”
转动脑袋换了几个方向,她都觉得这玩意儿像一棵树。
但是树吧……
它也不能那样扭曲才对。
“属下觉得……”秋蝉倒退了几步,才敢肯定,“这很像一条鱼。”
鱼?
云心月也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脚跟踢到仓库的一个木架,才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
这么远远看,的确像一条鱼。
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只觉得古怪,倒也没太在意,又走近白发疯子躺着的木榻处。
“娘子慢步。”秋蝉伸手将她肩膀上的灰尘拍走,“你肩膀落了好多灰,先拍拍。”
云心月停下脚步,随口嘟囔了一下:“哪里来的灰?”
“仓库嘛,肯定会这样。”秋蝉这么回她。
脑子“铿——”一长声,好像有秋水似的剑光划破了她思绪中的黑暗。
她骤然转身,握住秋蝉手臂:“你说什么?”
“仓库嘛,放东西的地方而已,一般不需要打扫得那么干净,有点灰很寻常。”
云心月忽然明白了点儿什么。
“你说,我那件宝蓝色的骑装,肩膀处沾了点儿木色的漆?”
秋蝉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凝重,好好回想了一下,才敢答她:“是。”
云心月又蹲到地上,在架子底下摸了一把,看着自己满是灰尘的手指,递到楼泊舟眼前。
楼泊舟看了一眼,抬眸望着她:“怎么了?”
“云霄楼,果然有蹊跷。”她捻了捻自己手指上的灰,思索道,“那仓库太干净了,像是才刚刚清理过,将东西搬进去一样。”
她当初捡绒球,可是从死角捞出来的,却连半点儿灰都没有。
楼泊舟眼眸动了动,看向墙壁上的图案:“这鱼,我在连蘅身上见过。”
只不过,那是一枚最劣质的青玉做成的鱼,被对方塞进衣襟里,不经意露了一下,他没细看。
“什么?!”云心月震惊了,“你确定?”
楼泊舟颔首:“我过目不忘。”
“!!”
大娘激动,踉跄跑过来:“你们说什么鱼?老邋遢当初是跟着我一双儿女出去,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但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疯掉了。刚回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干,就只是没日没夜画这墙上的画……”
云心月脑子快要炸了。
不是,这云霄楼、连蘅、杨家村,到底有什么联系!!
“你是不是想探查清楚这件事情?”楼泊舟收回眼神,落在捧着脑袋的云心月脸上。
她点头:“当然想了。”
只是——
“那就回云城一趟,去云霄楼找连蘅问清楚。”
云心月没说话,看向沙曦他们几个,露出个为难的表情。
这事儿,要不要说得那么光明正大。
*
天边淡月从乌云中脱身,挂在西天。
整个杨家村陷入巨大的寂静中,像是已经失去生机活力,一派死气沉沉。
云心月坐在村长他们临时腾出来的屋子里,望着窗外挂在树枝上的单薄月色,托腮叹气:“楼泊舟……我睡不着。”
楼泊舟走到窗边,将秋蝉烧的甜汤递给她:“喝了暖暖。”
“谢谢……”云心月有气无力接过,放在窗台上。
她双手交叠,托住下巴,垂眸望着热气发呆。
楼泊舟在她旁边坐下。
“扶风他们的轻功不如我,你不用担心明天被他们捉回去。”
背后,在门口一左一右坐着闭目养神的沙曦和扶风:
“??”
这话,有点儿伤人了。
云心月哭笑不得:“不是这个,我是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可能会很麻烦。”
她一边见不得这种事情发生,一边又怕给西随和南陵招惹什么不得了的灾祸。
“你之所为,是心中所想吗?”
“是啊……”
“那此事可是不仁义之举?”
“不算吧……”
云心月有些犹豫。
反正现在看来,没什么不仁义的地方。